汉中城内,杨松早已命人备好酒宴,此时众人落座,互相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大军驻汉中十日,方才等到蜀臣刘巴、黄权、王累等,刘璋并不称雄之心,吕霖也无替换刘璋之意,有刘璋这么个懂事的人待在益州,倒也省事。
吕霖在众人面前奏表举荐张卫为汉中太守,严颜为巴郡太守,张任为武都太守,庞羲为广汉太守,如此一来,既能互相掣肘,又东防刘表、西拒羌寇,一石三鸟!王累为益州从事,刘巴为治中,黄权为雍州从事,另调张松为益州别家。
竟然有这么多好处,还不另外驻兵,王累等人毫不犹豫的帮刘璋答应下来,深怕吕霖反悔。虽然没见过刘璋,但通过演义,想来应当与刘备年龄差不多,如今应当三十多岁。刘璋父子经营益州不足五年,想来内部并不稳定,吴家、李家这些本土士族还有些力量,经过黄权的介绍,吕霖对此也一一封赏,然后令快马加鞭送到京都。
入冬以后,严颜张任退兵,与蜀中文臣一同回cd复命。吕霖与徐晃也带兵回关中,同行的还有张鲁与杨松、阎圃三人。魏延被吕霖留在汉中,担任统军。张卫虽然心中不满,却无可奈何。
回程时绕过武都,沿岐山入扶风,张辽已经恭候多时。汉中一战大胜,张辽在营中为吕霖欢庆。当吕霖提及张任与严颜二将之勇,张辽亦神往已久,张绣不禁赞叹道:“我与张任乃同门师兄弟,他的身手末将自然清楚,严颜将军竟然还在他之上,想来比起文远将军,亦不妨多让!”
“听张绣将军之言,某真想早些见到严颜将军,切磋一番!哈哈…”
从郝昭口里得知汉中之战的情况,众人对徐庶之谋大为称道,张鲁之败亦无可厚非。然杨松这等小人却极其不受人待见,初见张辽等人便刻意结交,反倒让人不齿。张松也不生气,反正他也不留在扶风,暂住一日便要离开,无聊吕霖等第二日离开时,却留下了杨松,让他做张辽手下监军。
张辽与吕霖什么关系,瞎子都能看出来,张辽的军,他敢监么!
吕霖推辞了多次,张辽还是将郝昭调派给他。经过汉中一役,对于吕霖这个主公,郝昭敬佩万分,自然不会不从。恭敬拜别张辽之后,郝昭率着两千卒与吕霖随行。
郭嘉在关中待了三月,却没有与诸将商议出兵之事,如今悠哉悠哉的与吕霖一同打道回京。也不知郭嘉搞了些什么,西凉的局势一片混乱,连马腾与韩遂都打起来了。
回到京都已经接近年关,京都的寒风去关中一般寒冷,北风呼啸,积水成兵。令吕霖意外的是竟然有人在城外等候吕霖。走近一看,竟然是黄门杜侍郎。作为献帝的亲信,杜侍郎既然受献帝旨意,“闻吕校尉凯旋归来,陛下令下吏迎候吕校尉!”
“谢陛下厚恩,此战乃平南将军徐晃之功,末将不敢僭越!”吕霖对献帝这手挑拨离间毫不在意。翻身下马,从怀里掏出一粒金珠子,放在杜常侍手中,温和道:“劳烦杜侍郎久等,天寒地冻,常侍回家路上买壶热酒,暖暖身子。”
哪里是买酒,买个酒肆都够了!杜常侍立即拱手拜礼,嘴上抹了蜜一般夸赞了吕霖半天,才说道:“吕校尉有心,奴才回去复命了!校尉您早些回去休息。”
太监,哪有不贪财的?贪财的太监,哪有忠心耿耿的?
众人都收到吕霖回京的消息,除贾诩与陈宫之外,皆在将军府等候。吕霖与郝昭、陈到等带着张鲁与阎圃回到将军府,黄图立即迎上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叙述他的“思念之情”,吕霖依然不会与他多废话,径直走到议事厅。
两月不见,久别重逢自然欣喜万分,吕霖先拜见吕布,将张鲁与阎圃引荐给众人。吕布对于这个道士并没有什么好感,冷哼一声,不多言语。看得出来张鲁与阎圃在此有些尴尬,吕霖建议吕布派人将张鲁送到修好的道观里,阎圃却被吕霖留下来。
傍晚将军府设宴,一为庆平南将军徐晃平定汉中,二为庆吕霖等将凯旋而归,不仅吕布手下所有在京将军都来参加,尚书台与御史台更是像搬家一般都跑过来,将宴会厅坐的满满的。令吕霖意外的是,杨修竟然拉着其父杨彪前来,司马防与司马朗父子也喜气洋洋的跑过来。朝中大臣来了一大半,吕布这面子够大呀!
酒宴上,众人对徐晃、吕霖频频敬酒,直到大部分人倒在桌子下边了,酒宴才结束。
议事厅内,吕布父子与贾诩、陈宫四人喝着醒酒茶,郭嘉啄着嘴显然没有喝尽兴。吕霖看着郭嘉三人,心中无比喜悦,如同掌握了天下最宝贵的财富。“正好今日少将军回来,贾某有事与诸公商议。”
开口的是贾诩,众人不禁奇怪,这老家伙平日里是不说话的,郭嘉饶有兴致的问道:“贾公何事?”
“御史台责任重大,贾某还要顾及校事府,恐诸事有遗漏,还请主公上表免了我御史中丞之职。”
“主公,万万不可,贾公这是躲懒!”郭嘉连忙反对道:“且御史台监管百官,无贾公任领,主公如何安心。”
“你这浪子,自己整日躲懒,竟然污蔑贾公!”陈宫站出来主持公道:“只是御史台确实要职,无贾公在,主公与吾等皆不心安啦!”
在座几人就吕布智商最低,为了不表现的尴尬,吕布索性闭口不言任他们说,说出个结果告知他便可以了。吕霖无比惊讶的看着父亲一脸和蔼,任由三人拌嘴,吕布的变化真大!
“老师既然腾出御史中丞之位,想必有合适人选了吧?”吕霖没有提出异议,贾诩行事,必然稳妥,“不知老师打算让谁接任此职?”
“给事中郗虑可担当此任。”
“倒也可行,然如此一来,贾公可就清闲了,每日在校事府晒太阳,郭某羡慕不已!”郭嘉半开玩笑半认真,“待郭某有了空闲时间,定要找贾公讨酒。”
“贾某可不与你这浪子饮酒,校事府事务也颇为繁重,且你为军师中郎将,各地的军情也够你忙了吧?”
“贾公言之有理,如今不是那个徐庶回京了,郭某正好向主公告假几日,好好休息一番。”
“哈哈…奉孝倒是会找清闲!”吕布笑道:“只是如此一来,如何安置文和的去处?校事府毕竟是我父子的私府,令文和委屈在此,布实在过意不去。”
没想到吕布这么说,贾诩心头一热,拱手行礼道:“主公为贾某觅一闲职即可。”
“公台以为如何?”
“既然贾公有此意,宫以为,贾公可担任执金吾一职。”
“执金吾也不是闲职吧?”贾诩立即摇头,“执金吾责任重大,贾某已经年过半百,哪来的身子骨统领中军?公台这是在坑害贾某,主公,此时万万不妥!”
“父帅,既然老师不受御史大夫之衔,孩儿以为执金吾一职正好合适。此外,可令城门校尉郝萌与三公曹杨修佐之。”
“宫亦觉得少主之言可行。”陈宫思量片刻,才点头道:“如今我尚书台又缺了尚书仆射与左丞,不知少主可有举荐之人?”
这个可难为到吕霖,毕竟离京两月,对京都的变动都不清楚,如何来举荐人?“不知尚书台六曹为哪几位大人?”
“三公曹杨修,客曹司马朗,民曹仍是刘晔,两千石曹杜畿,中都尉曹梁习,吏部曹董昭,不知少主是否知晓这些人,其中何人又可堪大用?”
皆可堪大用好不好?这些人都是史书上记载的!吕霖断然不会说出这些话,而是问道:“先生欲在这些人之中提左丞?”
“宫却有此意,少主以为不妥?”
“不敢,霖本想将汉中带回来的阎圃填入尚书台,如今看来,需另谋他处。”
“我随身带了尚书台众议郎的名录,少主不妨看看。”陈宫随手从怀里取出一本名录,递给吕霖过目。
里面详细记载了二三十位议郎的基本情报,吕霖看完后将名录交还给陈宫,恭敬道:“先生行事稳妥细致,为霖之楷模!霖在其中发现陈骞、马均两人,曾有所耳闻,不知先生是否留意。”
“少主却有识人之才,此二人的确与众不同,尤其那马均,深受刘子扬赏识!”陈宫断定吕霖没有见过这二人,单凭简短的履历,即可看出此二人的不凡,如此本事确实令人佩服!
“既如此,可拔董承为左丞,陈骞补吏部曹,马均任民曹,先生意下如何?”
“宫并无异议,不知主公以为如何?”
吕布哪有什么意见,连连点头答应。随后问道:“张鲁乃一妖道,兴泽为何将其带去京都,还告知为父改建一道观?”
郭嘉解释道:“主公有所不知,那张鲁虽为一道士,却能携汉中一郡之众与刘璋分庭抗礼多年,想必有些能耐。且其身份不凡,据说是天师张陵之后,日后可能还有大用!”
“孩儿亦这般想法,故而将其带去京都,且其麾下阎圃是一良才,亦堪重用!”也就只有阎圃,算得上张鲁手下唯一有用之人。
“河内太守空缺,此人可担任一郡之守?”
“嗯…可以!”吕霖其实也不知道可不可信,但他能耐不小,想来应该没问题。陈宫竟没有多问,就这样愉快的定下来了!
第二日早朝吕霖上场,许久不见刘协倒还有些挂念,但见今日朝会刘协坐在龙椅上神情有些恍惚,群臣之言也没听进去几句,伏完立于三公之侧也不说话,连带着三公也不开口,群臣估计已经习惯这样的情形。开口的只有陈宫、张邈、郗虑与华歆四人,算得上总览朝政。
陈宫将昨夜讨论的事情结果上书完,全票通过,又举荐了益州的官吏任职,正事讨论的差不多,便开始议论封赏之事,华阴率先开口:“臣闻天子赏罚分明,礼法兴矣!今平南将军徐晃、骁骑校尉吕霖、折冲校尉魏延、议郎徐庶四人平定汉中之乱,臣以为当重赏!”
“爱卿言之有理,司空以为当如何赏?”献帝愣了半天才开口。
“禀陛下,依平定汉中奏报,可加封平南将军为关内侯,食邑四百户;魏延首战告捷,可拔为安西将军;议郎徐庶妙计不战而屈人之兵,可任参军使;骁骑校尉吕霖安抚益州,居功至伟,宜特拔为镇西将军!”
镇西将军!吕霖已经都有些吓到,不知道司马防是如何开这个口的。不待众人惊讶,车骑将军董承立即开口道:“老臣有异议!禀陛下,益州牧刘璋本为汉臣,尽忠职守,何需他吕霖安抚?”
董承果然是块硬骨头,两个月来,每次都是董承力排众议与陈宫等人争论,然却只有他一人孤掌难鸣,献帝已经习惯这般的情形。
“车骑将军言之有理,臣附议!”竟然有人附议董承之言,连董承都随着声音转过身,却见开口之人竟是吕霖!这是怎么回事?吕霖是不买司马防的账还是假意为之?
好久没有听到吕霖开口,献帝双眼这才恢复了往日的神色,冲吕霖微笑,一脸和蔼道:“吕卿离京以来,朕甚为挂念,闻吕卿安定益州,功勋卓著,为何觉得不妥?”
“禀陛下,臣从天子之师,刀为出鞘,兵不血刃,实不敢贪功,得陛下厚恩挂念,臣已不甚感恩,不敢再求赏赐!”吕霖说着说着竟哭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如真的一般。众人皆为之诧异,唯有贾诩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
“吕卿实乃我大汉忠臣啦!”献帝起身道:“宣!”
“宣!”黄门侍郎杜由附和,群臣跪拜。
“骁骑校尉吕霖忠心耿耿,居功不傲,朕慰其功,加赐洛水亭侯!”
“起!”杜常侍也惊讶不已,十五岁封侯,当世甘罗也!董承本想再说什么,无奈陛下已经加封,多说无益。
散朝后,献帝又召吕霖去宣德殿共用午膳,只是变得沉默寡言了,吕霖不许多问,看他的表情便知道,这几个月必然备受欺辱。有贾诩撺掇,郗虑与华歆等公然顶撞,献帝的雄心壮志已经被打磨的差不多了,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能有多强大的内心?
事实也是如此,就在献帝心灰意冷之际,吕霖今日的表现又令献帝找回希望。献帝要大力的褒奖吕霖,让吕布父子渐渐离心离德,如此才能分化他们的权力。想到这里,献帝开口道:“来,我与兴泽满饮此杯!兴泽不在京都期间,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如今你回来,朕亦安心多了。”
抬头见献帝兴致并不高,吕霖疑惑道“陛下有何事?不妨将与臣听,臣若能办得到,定为陛下分忧。”
“哎…兴泽出征以后,国丈也被罢权,朝堂分为三系,张邈、贾诩、华歆、郗虑等人蛮横专治成一派,董承、赵温、种辑、吴硕等与之针锋相对又成一派,入你父温侯、司空、太尉、太常等缄默不言,朕终日在朝堂之上,只听他们处处争斗,丝毫不讨论如何平定我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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