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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陛下惊喜否
    杜度刚退下不久,便听到司马懿便急匆匆的脚步声,吕霖赶忙将东西收起来,坐直身子问道:“何时这么急?”

    “少主,陈宫先生来信。”司马懿从袖中取出一根竹筒,恭敬地递给吕霖。

    吕霖抽出纸卷展开,眼睛扫过书信,称赞道:“还是公台先生有办法,若此事临到我头上,我还不知如何与父帅开口,哈哈…哦,仲达,坐,快坐…”

    “谢少主!”司马懿坐下犹豫片刻,朝吕霖拱手道:“懿还有一事,请少主恩准。”

    “仲达何必如此见外,有何事但说无妨。”吕霖提起烧的滚烫的茶壶,给司马懿倒了杯茶,抬起茶杯递过去。

    司马懿赶紧起身接过茶杯,向吕霖拱手行礼道:“此事说来有些唐突,家父修书与我,告知其年事已高,且近日来多病,无力参与国家大事,欲向陛下辞去司空一职,还望主公与少主应允。”

    “这…司空大人有恙在身?严重否…”吕霖岔开话题,司马懿却只是摇头并不搭话。知道糊弄不过去,吕霖叹了口气道:“司马公年过花甲,确实到了颐养天年之际,然司马公乃我大汉肱骨,若辞官回乡,乃陛下之损失矣!”

    “谢天子垂爱,谢主公、少主垂爱!”司马懿拱手再拜,一脸恭敬却没有动容,继续道:“只是家父年老体弱,吾为人子,不能在膝下尽孝已经万分惭愧,今为父祈残骨回乡,望主公、少主恩准!”

    “哎…我本当恤仲达之情,然司马公位列三公,辞官之事兹事体大,我与父帅亦无法定夺。不如这样,请司马公在府里安心静养,保留官籍而不参加朝会,待班师回朝司马公身体再好一些,我们再作商议…”

    “少主…”

    “仲达不必多言,此事先这么定啦!”吕霖赶紧抬手止住司马懿开口,虽然这小子说话慢吞吞地,但讲起道理来,却是滔滔不绝!吕霖可不想与司马懿扯经,换个话题道:“昨日收到消息,袁绍派袁尚出关与父帅对阵,你说今日能否收到父帅攻破壶关的消息?”

    “两军对战,袁绍怎如此轻率,竟然派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迎战主公!”

    “瞧你说的,袁尚可是与你同岁呀仲达…”

    “即便我为袁尚,亦不敢出战主公…且有陈宫先生相辅,想必此刻已经进兵襄垣县,少主安心等候,定会有好消息…”

    “报…”冲进来的是陈到,发觉自己有些失仪,急忙朝吕霖拜礼,才开口道:“少将军,捷报,大捷!”

    “刚与仲达说起此事,便来了消息,哈哈…快拿出来…”虽然已经有预想,吕霖还是欣悦地起身道:“果如仲达所言,捷报这么快便来了!”说着展开纸卷浏览一遍,将信笺递给司马懿,司马懿双手接过信笺,目光触及,脸上也浮出笑容。

    昨夜苦战一夜攻破壶关,今晨追击五十里又拿下襄垣,如今袁绍已经退兵涅县,淳于琼带一万五千卒驻兵羊头山,与涅县成掎角之势。没想到一切这么顺利!如今袁绍只能在羊头山、界山一带布防,率本部退出上党啦!

    司马懿恭敬地放回信笺,不解道:“河北多良才,不仅审配、逢纪、田丰、沮授,即便奉孝公族兄郭图与南阳许攸,也算是当世大才,为何致使袁绍遭此大败?”

    郭图是郭嘉族兄!历史上没有记载,吕霖着实被震惊到,感情郭嘉也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人,并非单纯的寒门士子!吕霖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反正郭嘉不会与郭图有什么联系,遂开口答道:“非谋士之过,只因袁绍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其麾下谋士斗争厉害,故而酿成今日之祸也!”

    “少主深谋远虑,明德忠治,郭某佩服之至矣。”门外传来一阵稀碎的脚步声,随即闪出一个飘逸俊朗地身影,竟然是郭嘉!

    “奉孝兄怎么来了?”吕霖赶紧迎上去,毫不顾忌少将军的身份向郭嘉拱手一礼。郭嘉对拜一礼,才抬起头笑盈盈地看着吕霖。几个月不见,郭嘉的小胡子长长了不少,虽然脸上挂着洒脱地笑容,但毕竟是做父亲地人,多了一副成熟与稳重。吕霖抬起右手拉着郭嘉坐下,又招手示意司马懿入座,才开口道:“奉孝兄是从京都来的?”

    “闻得主公大败袁绍,特来赶赴庆功宴!”郭嘉义正言辞,仿佛此战他出力最大一般。环视许久却不见吕布与陈宫身影,遂问道:“主公与公台尚未归来?”

    “未归!”吕霖笑道:“父帅与公台先生去往襄垣了,今日恐怕回来不了。”

    “去襄垣?袁绍竟然惨败至此!”郭嘉也有些惊讶,脸上露出不愤之色道:“看来郭某来早了,今日不能为诸将庆功。对啦,少主修书一封给公台,请他规劝主公驻兵五千余襄垣,然后撤回长子,郭某这就安排庆功宴,等主公明日回来。”

    “撤兵?为何?”

    “既然拿下壶关、襄垣二地,再打也无益,不可能一举拿下整个并州,不如主动撤军,也不至于让袁绍太丢人。”郭嘉给自己倒了杯茶,嘬了两口润润嗓子才开口道:“上党距离京都不远,不想竟然寒冷地多。”

    “来人,去给郭军师拿条毛毯。”不想嘲讽郭嘉身体虚不节制,吕霖吩咐完,才转头问:“奉孝兄喜得贵子,实在可喜可贺,待回到京都,定要举杯欢庆一番!仲达,回京都以后,我们一同去看望奕儿,哈哈…”

    “这个…少主…你去寒舍看望吾儿,郭某自然喜不自胜,然这欢庆宴,咱们还是在此地办了吧?”

    “诶,不妥不妥,欢庆宴自然要在奉孝兄府里吃,况且我尚未见过奕儿模样,如何能吃的下酒宴?”

    “不必看也知道,我儿自然如郭某一般英俊潇洒。”郭嘉毫不遮掩他的厚脸皮,无耻道:“遗憾兴泽膝下无女,否则正好为吾儿讨门亲事。”

    司马懿眼皮一跳立即别过头,直觉告诉他郭嘉这话说的有些逾矩,却听吕霖答道:“奉孝兄等着,待我回去便与夫人怀上女儿,还望奉孝兄莫食言!正好有仲达做个见证,看谁说话不算数!”

    既然吕霖都毫无顾忌的说了,司马懿也点头应承下来。吕霖指着郭嘉笑道:“我就说奉孝兄为何来此,原来是在府里,被嫂夫人管着不许饮酒吧?”

    “郭某岂是惧内之人?”郭嘉一脸不屑,随即眉头一皱,终于道出实话:“若非华佗老头太过烦人,郭某也不至于来此受冻。”

    吕霖也不好再讽刺他,便问起京都情况,毕竟只有郗虑与张邈在京都,多少有些空洞。虽然有贾诩老毒物守着,不会发生任何意外,但离京近一月有余,该关心的事情吕霖还是得问道。

    “陛下一切安好,董承与赵温党羽也大展身手,少主不必担心。”郭嘉嘴里已经没一句实在话,吕霖已经习惯在他嘴里淘金,没有打断静待下文。郭嘉继续道:“司空公与杨太尉最近确实身体不好,叔达先生也告假在家中照料,另外郭某去府上探望,得知吴夫人生产后身子也不大好。”

    “怎会如此严重!”吕霖没想到不仅司马防这次没有装病,连吴小姐身体也有问题,知司马懿心急如焚,吕霖赶紧劝慰道:“仲达莫急,你这就回洛阳去看望司马公,司马公好人好报,定会身体康复的!”

    “谢少主,懿这就告辞啦!”司马懿没有推辞,毕竟是家里老爹和夫人生病,心里记挂的很,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吕霖吩咐陈到派三十二名金蛇卫送司马懿回去,司马懿也顾不得客气,千恩万谢地离开赶往京都。

    等到司马懿身影远去,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俩人,吕霖坐近一些低声道:“奉孝兄为我谋划谋划,此番回京都之后,若杨公与司马公辞官告老,该由何人补齐?”

    “此事该与司徒公商议,或者与陈令君商议,郭某委实不知。”

    “哎…奉孝兄你…罢了!”没想到郭嘉原则性这么强,吕霖知道不灌他几碗酒,是听不到他的实话,索性不再追问,而是将话题转移到二人的娃娃亲上,当然吕霖也没忘了给陈宫修书,转告郭嘉之意。

    也不知道陛下听到这个消息心情如何,战局逆转如此之快,陛下会不会很惊喜?

    ……

    陈宫与吕霖离京已经有一个多月,这个冬天百官过得都很不舒服,因为家里连碳火都烤不上,即便府里有钱也不敢买。人家郭嘉都把治病的钱和夫人嫁妆捐出去赈济灾民,你们哪来的钱买碳火?好在司马懿此番过来,带着数车石炭,足够皇宫与公卿府邸节省着过冬之用。

    第二日朝会时,暖炉已经冒着青烟,虽然暖和了些,但司空司马防与太尉杨彪依然没有参加朝会。天寒地冻的,老人家又年纪大了,献帝提前应允二公在家修养身体。

    这几日情势又在往献帝预想的方向发展,每日朝会看着群臣争论,献帝觉得他这个皇帝存在感越来越强。赵温与张邈争锋相对,董承也压了郗虑一头,吴硕的卫尉之职又被改为光禄勋,除八百禁军之外又增设一千内军。若不是贾诩这个老头一直眯着眼睛没有开口,献帝还真可以肆无忌惮的膨胀。

    不说郝萌驻军京西大营,董承眼下唯一的顾虑只是执金吾贾诩手中五千北军。虽然城门校尉吴子兰是自己人,但城门守军只有两千人,并且八校尉归属执金吾节制,吴子兰即便不会听贾诩吩咐,却也阻拦不了五千北军。

    可恨的是贾诩这个执金吾还动不得,贾诩在朝堂上一言不发,散朝后便回府里打盹,也不出去交际,也不见客。董承等人完全抓不住他的软肋,只能时刻提防。当然董承也想过下死手,却被赵温立即否定,没成功尚且打草惊蛇,何况成事反而会招致无尽地麻烦。京都莫名死了执金吾,京都的防备得有多差,吕布还不得驻几万大军在洛阳城内?

    献帝对贾诩很有阴影,董承等人也对他琢磨不透,偏偏还就他就是唯一的变数!谋划良久才有今日之势,如今已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董承断不允许最后关头有人坏事。

    “众卿还有何事禀奏?”

    “陛下,臣有本上奏!”

    “郗御史有何事,快快到来!”本来打算散朝离开,不想吕布死党郗虑出列,献帝虽然心中不悦,却也不露声色地坐直身子。

    “启奏陛下,上党捷报!”此言一出,群臣炸开了锅,赵温与董承相视一笑,吕霖立下此等大功,其封赏该与其父相差无异了吧!郗虑目无斜视,待朝堂安静片刻才继续道:“昨夜司空次子司马懿回到京都,传来上党军情急报,骠骑大将军吕布回军解长子之围,前日与尚书令陈宫合兵进攻壶关,一日即克!此时骠骑大将军已经拿下襄垣,收复整个上党,袁绍带四万卒退守羊头山、介休之地,派出使者向陛下请罪并呈上手书一封。陈令君请陛下令,是继续进兵太原还是退兵驻军,待修养数月明年南征逆贼袁术?”

    “骠骑大将军居功至伟,今又立新功,却不受大将军之位,古之良将不可及也!”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计划落空,献帝心中升起一阵怒火却没有发作,平静地接过郗虑手书瞟了两眼,先说了两句客套话才书归正传:“眼下袁绍士气不振,骠骑大将军正好乘胜追击,若弃之实在可惜!然袁术谋逆之人,也需骠骑大将军亲讨,实在难下决断!不知众卿有何良策?”

    “启奏陛下!”国舅率先出列,操着大嗓门道:“袁氏兄弟狼子野心,皆为汉室逆臣,皆当讨伐!臣以为,骠骑大将军勇武非常,可先讨袁绍,待平定河北,再与兖州牧曹操一同攻伐袁术。”

    “国舅之言差矣…”开口的是华歆,作为郗虑的得力助手。华歆自然明白吕布与陈宫的计划,立即出口反驳:“礼曰以德报怨,陛下乃大汉天子,气度必然远胜凡夫俗子,袁绍今日失事,必然向陛下拱手朝拜。且袁术窃天子玉玺,乃国之大贼!当务之急乃讨逆顺名,恭迎天子圣物,方能上合天理下应人心!”

    “御史中丞之言谬矣!”郎中种辑立即迎合道:“眼下骠骑大将军势如破竹,正好可以一举拿下整个并州,岂能轻易放弃?”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袁绍虽然无故进兵上党,却依旧是汉臣,并未行称帝谋逆之举。”所有的话题都可以变成党锢之争,王朗出列参拜道:“当务之急乃是除袁术之祸,正天子之名!”

    争执了许久,两边该发言地都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场面陷入安静。沉默良久,光禄勋吴硕出列道:“陛下,天子之职莫大于礼,臣以为天子之师并未争一州之地,而是规礼乐之治,故袁术之祸危于河北!”

    “光禄勋所言甚是,臣附议!”吴硕的话便是陛下之意,且正合太常卿孔融的见解,中立派今日也开口表达观点,今日这事儿还真是有意思。

    “好!传旨,贬镇军大将军袁绍为镇军将军,令其代令冀州牧,罚奉一千金,许其征讨幽州戴罪立功!着令骠骑大将军吕布撤军,一应事宜自行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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