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果?”
靳佩弦在漆黑的天地之间,眸子里黠光幽幽闪过,“不用打算什么。这种群架从前清就开始了,几十年来就没断了。两国官方都睁一眼闭一眼,只要不打死人就行,都只控制在学生斗殴的范围里罢了。”
云扶轻叹口气,“如果真的只是单纯的学生斗殴,那倒真没什么。可是有你参与其中,这事便有后果了。”
靳佩弦将腿伸直,伸进前排座位下的空当里去,“我参与,也不是这一回了。我从小就参与了,这些年过来,他们也没发现~”
“没发现?”云扶冷笑一声,“你当真以为人家都跟王瞎子似的?”
云扶两手叉着裤袋,转眸望向车窗外的黑暗,“彼时大帅在,他们也不想轻举妄动,避免公然挑起矛盾;可是现在不同了,大帅已经不在了。你得想好喽,一旦他们借题发挥,找上门来的话,谁还能护着你~”
他笑起来,没去想那后果,只开开心心看两人相同的姿势——都是即便坐在车子后座上,却都两手叉在裤袋里,腿向前伸直。
这样的姿势,显得人腿修长之外,上身更是本能挺直,呈现出最好的体态来。
他越看越满意,索性向她靠过来,将头抵在她肩上,“你呀~~就算我爸不在了,你也会护着我的。”
云扶一抖肩膀,“呸”了一声,“我可没这本事!”
云扶幽幽盯着他的眼,“你与其指望我,倒不如去跟小雪撒个娇。他现在才是获鹿的督办,整个获鹿省的军政大权,都掌握在他手里。”
获鹿虽只是一省,却是江北八省的首位,如京畿之重。获鹿的军事和财政力量,历来都是江北八省之首。
靳佩弦认真想了想,“嗯,好主意,我今晚回家就找他去。跟他睡一被窝,共枕长谈。”
他前面半句话还挺正经的,后边半句,把云扶都给呛着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呢?”她忍俊不住,偏首瞪他。
他嘿嘿地笑,“怎么啦,谁让他是我三哥呢。从小也不是没一个被窝里滚过~~”
云扶不由回想起小时候的事,眸光便是一黯。
十岁那会子,她刚进大帅府,跟郑雪怀亲近,不搭理靳佩弦。那时候郑雪怀尚青涩,而且时常穿上戏服唱戏,故此身段袅娜,宛若少女。
靳佩弦便也为了打击她,故意在她面前不止一回地说,“我三哥都比你好看!我宁肯娶我三哥,我也不娶你!”
云扶收回思绪,啐了一声,“也是,你不是本来要娶他的么?那你们俩被窝里的事儿,我一个外人,就不掺和了。”
这回轮着靳佩弦呛着了,咳嗽了半天。
云扶这才心下暗啐一声“活该”,唇角幽幽勾起微笑来。
“不过说正经的,你用这事儿去试探小雪,倒是可取的。”她眸光闪亮而坚定,“正好借机,用此事去试探试探他跟东洋人的关系。看他肯不肯为了保你,跟东洋人正面冲突起来。”
靳佩弦笑了,在漆黑的夜色中,笑得无声。
她说得对,他就是想这么干。
三哥如果不肯护着他,不肯跟东洋人正面冲突,那三哥就更值得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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