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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搂草抓兔子·中】
    火狐夜麟并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的举动已经被渡流云发觉,更不知道罗喉也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这两人一个用神识离体的方式监视着他,一个根本就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在做什么,可以说,这是一次很失败的探查。

    如果火狐夜麟知道自己的行为全都暴露在这两人的眼皮底下……大概会恼羞成怒,管打得赢打不赢,先打一架再说。

    “所以,昨晚那只红眼兔子来偷看我们根本就是没有必要的啊。虽说和苍月银血比起来,他才是月族第一高手……月族的武力当真堪忧。”

    摊了摊手,渡流云发表了一下对月族前景的担忧,这话换来罗喉的嗤之以鼻“现在会对月族造成威胁的大概只有你。现在人也见到了,你下一步要做什么?”

    “嗯,不做什么,大概就是在这湖边吃吃喝喝,没事儿和你对练一下,万一一个不小心打破了他的空间,那就只能说是不可控了。不过我相信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他的老窝被我们打破之前,他就会自行跳出来与我们面对面相见。”

    大白天的火狐夜麟绝对不会冒险行事,被这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抓住这样的低级错误他绝不会犯,虽然对这两个闯入他领地的人表示好奇和厌烦,为了不暴露在阳光之下,他宁愿选择隐忍。

    这两个家伙怎么还不走开。

    隔着空间,默默地看着渡流云和罗喉虽然是切磋但依然打的惊天动地,火狐夜麟很有一种冲动,隔空一枪捅死这两人。

    自从他选择了此地隐居,便很是自然地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地盘,不单单是因为此地风光秀美远离尘世,更因为这地方地形特殊,能够让他施以术法,在空间内再叠套一层。月族本就是以幻术加诸在空间之中,超然于苦境之外,他又借助地形之便,选了这样一处好所在,自然不愿意被人觉察。

    想想看,自从上一任月王,也就是他那个至死也没有承认他的身份,更是下令灭掉整个幻族的爹,他就觉得,自己没有选择屠杀月王一族实在是足够仁慈。这大概源于灭族之时,那个冷血的月王终究还是放过了年幼的自己和毫无武功的母亲,只是不允许他们踏入月族皇城半步,一旦发现,当场格杀。作为幻族的公主,也作为月王的情人,母亲无法教自己如何去恨,只是将偷偷藏下来的幻族秘籍留给自己,让他自己去悟,去练成武功,报仇与否,由他自己选择。

    母亲没有教会他仇恨,但他却是活在仇恨中的,灭族之恨使母亲抑郁而终,但因为灭掉幻族一族的,是她的情人,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是教自己的儿子杀掉他的父亲,还是该让他放下这段仇恨,过着属于自己的人生。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从母亲死后,他便苦练武功,打算杀了那个不配称之为父亲的人,但每每有这样的想法,却又陷入矛盾的犹豫之中。幽溟是唯一被那个男人承认的儿子,但苍月银血却比他幸运,至少苍月银血可以站在阳光之下,而他只能隐藏在黑暗之中。每当他想要动手时,就会想到,若是他这样做了,岂不是和那个男人的所作所为一样,他憎恶自己的身体里流着传承自那个人的血,却又因为体内另一半流着的是母亲的血,而要带着母亲的期望活下去,他憎恶那个男人的所作所为,却又不甘于做与他相似的事,若他灭了皇族一脉,与那个男人灭了幻族有何区别。

    这是一个无限死循环,他想不通,又放不下,母亲不希望他带着恨意活下去,但他不是圣人,无法做到不恨。

    这数百年的孤寂,导致他性情古怪,大概……没有变成变态,完全要得益于遗传自月老的乐天和幻族的清冷。他只会纠结自己,却不会迁怒于他人,甚至在看到集完全荣耀于一身的幽溟时,也没有想要杀掉他,来让月王体会失去儿子,失去月族太子的心情。

    所以,他完整地看到了幽溟的悲剧,也并不意外月王会这样做,这一代的月王……是一个极端自私,自私到没有道理的人,除了那张号称月族历代以来最为英俊的面容外,没有任何可取之处,只因他是月霜秋的独子,除了他,再无人能在月霜秋死后继承月王之位。

    后来,再到月王病逝,他忽然感觉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个罪魁祸首死掉,让他不用纠结到底要不要亲手杀了他,他不想为这个没用的人背上弑父的罪名,哪怕没有人知道他是月王的私生子,他也不想被这个人,污了自己这双手。

    对于幽溟的倒霉遭遇,他好奇过,因为一个人能够消失的如此没有踪迹,简直反常,他在私下曾经入苦境打探过,当时所得到的消息,是根本没有人见过幽溟,甚至没有人听说过这个名字,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当然,火狐夜麟绝对不会承认,那是因为幽溟算得上是他的兄弟,他才会想要找到这个人的下落。更不会承认,其实在他的心底,对亲情这两个字,始终是抱有着期待。

    远离尘世的日子过得久了,让他逐渐对群居这个词产生抗拒,他不喜欢被人打扰,不喜欢有人接近他,更不喜欢和人接近,哪怕是一些必要的物资交换,他也会选择那些手无缚鸡之力,远离月族权利中心的偏远百姓。至少他不用担心,这些没有反抗能力的百姓敢与他为敌,更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自己的行踪。习惯了离群索居的日子,一旦被人打扰,会更为光火,而他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如今在他的领地,突然出现了两个足以威胁到他的高手,说不警惕是假的。他搞不清楚这两人的来历和目的,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月族已经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但不代表他愿意被人发现。

    然而,这两个烦人的家伙在不切磋时的谈论,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和兴趣。无他,这谈论的内容……竟然和幽溟有关,更和上上代月王,也就是他的祖父有关,甚至还牵涉到了从未听过的名字和传说。

    渡流云和罗喉谈论的内容无他,无非就是关于异度魔界,弃天帝,还有死神。

    这里不是苦境,又是远离月族中心的所在,说是荒无人烟也没有问题,自然不怕隔墙有耳——被火狐夜麟听到就听到了,她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对于火狐夜麟来说,他才不会关心什么是苦境的历史,现在,和未来预测。

    这也是为什么渡流云敢在这里和罗喉讨论的原因。她和罗喉之间没什么是不能聊的,除了一些她前世经历过的太过离谱的东西,至于那些不知道会跑偏成啥样的,已经被改变了轨迹的事,她也不会乱讲。这已经不是预测不预测的问题,而是说出来大约会被打脸。

    “神州四柱被破坏说是不可避免,其实是我并不想阻止,他想下界,只有这个办法,否则介于神界与人界之间的法则,他根本没有办法入世。”这是她和弃天帝的不同之处,她自愿放弃神位,转生为人,与弃天帝的堕天之路相比,自然没有法则制约,但高傲如弃天帝,怎么可能会委屈自己附在人身,当然要以自己所创的种族,异度魔界的圣魔元胎为踏板。这就给了她时间,让她找到足以联合抗衡弃天帝威力的人。想想看那一群菜鸡豁命啄向弃天帝,她就有扶额的冲动,那不是上赶着去送死是去干什么,没有根基的人也敢向老弃递爪子,有些事不是凭借着一腔热血和勇武就能去做的,那除了白白送命,没有任何收获。

    “你想做什么,去做就是了,不需要有带着歉意的想法,你不欠苦境什么。”

    英雄的行径他已经够了,成为英雄,只是被众人架在火上烧罢了,最后并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也正是因为他不曾拒绝地被架在过高位,才让他经历了那一连串不想再回想的过往。赔上了众家兄弟,换回来的,是让人从未想过的背叛。

    “哎呀我没那么高尚,没什么欠不欠的,苦境这么皮实,炸不坏的,只是觉得现在袖手旁观任其发展,看着赭杉道兄他们四处奔波有点过意不去罢了。有些时候,一小撮人比起这绝大多数的闲散人员重要做了。”

    蹲在卧榻的靠背上,渡流云低头一边玩着罗喉的头发,一边没心没肺地道“如果死一片能换来这一小撮人的安危,那这一片死就死了关我屁事。说起来,我更想看一下我那位好师尊和死神互殴的精彩大戏啊,可惜没这个机会了。死神一早就把他自己无聊死,想要看残缺不全的死神之力,还得等老校长参悟透了死神笔记,其实现在我要是去找老校长,还有机会把他的笔记抢了,但既然他已经创下了血榜这个组织,那就证明死神之路是他自己选择的,在我离开江湖的这段漫长的时期,老校长早就变成了隐藏在江湖深处的大佬啊~”

    “幽溟身上的死神之力,真的只能等么?”

    那所谓的死神交易,让罗喉颇为感兴趣,依照当初幽溟所说,死神能为找到他的人,或者引起他注意的人满足任何一个条件,但却需要拿出一个让他心动的,或者他所要求的条件来交换。

    “有办法也得是让月族自己先解决,我们最多只能算是附带的帮手,这终究是人家的家事,而月族与我们的关系,事实上在月老故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淡了。当年月族从属于天都,现在天都早就沉没在历史之中,月族也选择远离尘世,我们如今所做的,除了一丝还维系着的道义和情义,也找不出其他的。”偏偏道义和情义,又是罗喉所重视的。罗喉重视的,就是她所重视的。

    死神之力?

    隐藏在暗处的火狐夜麟听得极为真切,与幽溟相关的死神之力,这两人……知晓幽溟的下落,遭遇,又提到天都……当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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