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外。
冥宸君负手而立,俊美的脸庞罩上了一层阴霾,望著慵懒靠墙的男人,紧抿双唇久久没有言语。
徐龙风瞥了他一眼,心里“喀噔”一跳,那深邃,冰冷,毫无情绪的眸光,他感觉心脏跳动得十分剧烈,像随时会爆炸掉一般,冷冽气息沿著他的脚底凉至头顶,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他拿眼神与对方解释。
王爷属下只是一时心急就将这来路不明的男人带回天欣堂,他真不是故意的
冥宸君淡瞥了一眼,没打算与之计较,但见徐龙风那莫名心虚的模样,他还是很故意的冷哼一声,偏头继续打量另一个男人。
凤贤似是没察觉般雍然自得,自始至终眼都未抬半分,他在等,等对方先开口问话。
良久,在周边的气氛冷冽到快冻结,半饷,冥宸君终于开口,冷冽的嗓音飘荡在空气中,“你与她为何在一起?”
抱怀的手垂下,凤贤从袖兜里掏出一把折扇把玩起来,面部表情不起一丝波澜,平静的似是被问的人不是他,嗓音悠悠荡荡,“在客栈救了她。”
看这男人,似乎与缪的关系不单纯,会对他莫名的产生敌意也只有这解释了。
冥宸君闻言不置信,冷笑道“就这样?”
“当然不只这样。”凤贤还是淡淡的。
此话一出,冥宸君黑眸立刻暴出浓烈精芒,冷冷的打量了一番,充满了浓浓的杀机,周身萦绕著淡淡的气流,“那还有什么?”
感受到浓烈的肃杀之气,让不起波澜的凤贤有了反应,想著自己受伤的事,微笑道“别这么激动,小心气流影响到里面养伤的人。”他很好心的提醒。
这么霸道的气流瞬间释放,他这伤的没这么重的人都有些承受不了了,更何况是重伤的缪。
闻言,冥宸君斜睨了眼屋裏方向,暗叹口气,敛起气流,周身线条软了许多,但黑眸里的肃杀精光还未退却。
该死!
他何时变的如此情绪不稳,只要一想到茯儿有其他男人觊觎,他就无法自控。
这真的越来越不像他自己了……
见对方突然敛起情绪,那强大的自控能力令凤贤微微惊嘆,心里撼动。
这男人真的很在意缪,可以为了她让自己即将发作的怒气又瞬间收敛起来,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问了问自己,如果今天的角色互换,他应该做不到……
出于试探的心态,他还是不怎么能相信一个人的自我控制能随心所欲到这般地步,他淡道“救下她之后,那些人还不死心,在下抱著一个女人也无法跟那些人打,只好逃了,逃到死亡之山山脚下时,还是追来,出于保命意识,一下就躲了进去。”他刻意加重“抱着”两字。
他就这么扛著一个没意识的女人到死亡之山,本来想直接回门派,可为了把握时机,马不停蹄的奔波完全没休息,是神也受不了。
所以他找了块较为宽广的地方稍作休息,才刚准备好一切喝口酒,缪就醒了。
想起与缪在山里的互动,嘴角扬起,继续道“后来就被迷雾阵困在山里出不去,再后来找阵眼途中遇到了一个黑影,缪拖著,在下找阵眼将其破除。”
说到这,眼神黯淡下来,嗓音有些懊悔的沙哑,“在下真没想到,她会受如此重伤,早知……就与她一起对抗才对。”
冥宸君听完对方的解释,忽略了对方刻意加重强调的语句,心情反倒好了几分,邪笑问道“你带著她跑了多久?”
“半日。”
“没休息?”
“没,那些人紧追不舍的,哪有时间?”
“然后?”
这一连串的问话,凤贤并没有遗漏对方的任何表情,可见还是笑着问话,他无奈的耸耸肩,手里把玩的折扇收回兜里,拍了拍身上看不见的灰尘后,道“然后,你们就来了。”
冥宸君眼眸半瞇,思考了回,觉得对方所说似乎刻意删减隐瞒,他还是不怎么能完全相信。
垂眸抬起因刚才抱着茯儿导致稍微被压皱的衣袖理了理,面上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淡回一音,“嗯。”
虽面上无表情,但心里思绪翻转着。
怎么想就怎么奇怪,素昧平生的,能为了救人连续跑了半日,还没休息?
这男人不简单,也不是什么诚实坦荡的人,他说的话也一定不是全部。
冥宸君想了想,抿嘴一笑,作揖道“在下冥宸君,不知这位兄弟?”
凤贤听见他名姓时,身子怔了怔,未了,又立刻恢复镇定,不知是有意还无意,单膝跪地抱拳叩首道“参见王爷,草民凤贤。”
他竟是镇守北方的的北宁王,真是出乎意料,虽然外传这北凝王生的一副好皮囊,但真实看过的却没几个。
今日一见,果然是个数一数二的美男子,阳刚不阴柔,举手投足干净俐落,就算什么也没作,自然就散发著王者的气息。
不过,北宁王不是残疾?那站的好好的是怎么回事?
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冥宸君紧皱眉头,他也趁此机会上下打量了一番。
最后视线停留在他腰间的挂珮上,黑眸半瞇,似乎想到这么,他调笑道“起来吧,不过……那不是谷木族的信仰玉佩吗?除了谷木族人会佩戴以外,本王可没看过其余人戴过,为了好看?”
凤贤才刚起身,闻言一震,垂眸瞟了眼腰间的玉佩,眸里划过苦涩,随后冷眸一抬,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喜爱罢了。”
“哦?本王记得,这谷木族早在多年前灭族了,似乎是产生内斗造成的?”冥宸君刻意的将尾音拉高,表露怜惜的模样,叹了口气道“果然,不管在哪,在强大利益和权力前,就免不了纷争。”
凤贤尴尬的不知怎么回答,只能陪笑,“是啊,王爷说的是……”
的确是纷争造成的
见他尴尬又似乎被说中心里藏的事,脸部表情变化多端,冥宸君打算击溃他最后一道防线,“不过,谷木族灭了后,文化也毁了,自那时起,代表那族的信仰物件也就消失了,不知你是如何得到此物的?”
竟然自露马脚,还是这男人真把所有人当傻子了,不过,现在仔细一看,还真有点眼熟。
凤贤全身紧绷,有种想发作又不知怎么发作的憋屈,强迫自己微笑,却不知晓,他此刻的笑容比掉进粪坑还难看,“自小无父无母,乱葬岗捡的。”
捡的?
乱葬岗?
愣了愣,冥宸君突然哑口,叹了口气,既然说到这份上,也不好在继续揭人伤疤,想了想,他转移话题问道“何时离开?”
“后日。”
“为何?”他疑惑了。
都已经没事了,为何要等后日?
“受伤,内力未恢复。”凤贤也不打算再隐瞒,反正这是事实,待在这也可确认缪真的没事。
最晚后日必须离开,回去交代任务失败,虽然不知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可他却异常的没有害怕,反而不后悔。
此时的他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不是要调查一下天欣堂的来历,只是单纯的想留在她身边,再看看她的笑容,即使是一眼也好。
不过他自己并没察觉,内心深处这个想法背后的含义,只觉得欠了人情,这么离开……不好。
“风,安顿南边客房。”冥宸君淡淡的吩咐。
“是。”
凤贤抱拳作揖后跟著徐龙风离开。
冥宸君半瞇眼眸,盯著离去的背影,冷声道“冷夜。”
冷夜在暗处一愣,立即从屋顶上跃下,单膝跪地抱拳叩首道“王爷!”
“办好了?”
“是!”
冥宸君伸手扶起冷夜,邪魅一笑,“这没其他人,不需如此。”
他黑眸里略过的精光让冷夜一愣,但他后面所说的话更让人倒吸口气,“你去查查凤贤的来历。”
冷夜张大了嘴,见眼前笑的诡异的王爷,无奈的耸耸肩,点点头表示了解,但他心里诽腹了一番。
王爷……他这才刚回来,现在又要出去调查那个都还未看真切的人。
这位强大帅气的王爷真把他当神人了啊!
见他阴沉的脸,冥宸君笑了笑,瞟了眼屋裏的方向,“若你觉得累了,就让里头那家伙去吧。”
那家伙也该离开了,从他出来到现在都不见李密出现,也不知在裏头做些什么。
冷夜深邃的眸子顺著他的视线瞟了过去盯著房内,嘴角坏坏的上扬,似乎在盘算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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