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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七章 官居几品
    “拜见驸马!”

    诸将欠身见礼,动作基本到位,但难免显得随意,有人甚至在打哈欠,毫无诚意可言,更谈不上心悦臣服。

    徐还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凝神注目,沉默不语。

    瞬间,片刻,一小会……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将还是有些许不安,因为那一声应该响起的“免礼”始终没有出现耳边,他们也不好擅动。

    这什么意思?

    有人心中开始泛起了嘀咕,略微有些僵硬的身体,也开始有些许不自然。

    先是眼球,继而是脖子微微转动,打量帅案前的徐还,或是左顾右盼,希望从同僚那里获得一定信息。

    这个时候,徐还终于说话了。

    “诸位想必是搞错了,此间是驰援楚州的中军大帐,你们面前站的是淮南节度使,江淮宣抚使,不是驸马。”

    声音不大,但铿锵有力,听在耳中却有些冷冰冰的。

    众将心中不由一震,这说的是什么话?

    不是驸马是什么,分明就是同一个人嘛,显摆你头衔多是吗?

    不过也有机敏之人反应过来,在他们的带领之下,众将再度欠身见礼道:“末将拜见宣抚使。”

    这一次,不过两三息时间,徐还便朗道:“免礼!”

    众将松了口气,纷纷揣度着驸马此举的用意,下马威吗?只是这等方式未免有些太小儿科了吧?

    在一片质疑和不屑的情绪中,徐还敛去脸上仅有的一丝微笑,沉声道:“本宣抚受皇命而来,驰援楚州,还望诸位同心协力,共抗金贼。”

    “是…一定……”

    七嘴八舌,各种各样的回答,不免有些乱哄哄的,压根不像电视剧上群臣众将整齐划一喊口号。

    太不默契了,几十个人,几十条心,这可不行啊!

    徐还暗叹一声,继续道:“抗敌报国,要得不是嘴上信誓旦旦,而是实际行动……据本宣抚所知,前次北援好像有人言行不一啊!”

    这……

    大帐之中,众将面面相觑,心中再度泛起了嘀咕,驸马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

    就在众人猜疑之际,只听徐还呼道:“两浙转运使李承造何在?”

    “下官在!”一个文官打扮了中年人出列听候。

    “没记错的话,你是淮南前线军需官吧?”徐还盯着面前这位在众武将中鹤立鸡群的文官,沉声问道。

    “是,下官奉朝廷之命,负责调运粮草。”

    徐还冷冷问道:“那运向楚州的三万斛粮食你送到吗?”

    “回宣抚,金贼阻挠,粮道不畅,所以……”

    “无需废话,本官只问你,是或否?”徐还的声音陡然冷峻了很多。

    李承造不由一颤,低声道:“没有…”

    “你自己说,按军法该当如何处置?”

    “驸马…徐宣抚……粮草被金贼所阻,下官也无可奈何。”李承造慌忙辩解。

    “好一个道路被阻,运不去粮食…那本宣抚问你,你按时运粮了吗?”徐还冷冷道:“七日之前,你的船只才到江阴,比枢密院命令的时限整整晚了十天。”

    “这…筹集军粮本就不易,还请宣抚恕罪…”李承造慌忙道:“宣抚明鉴,即便下官按时到达,江北道路仍旧…不通!”

    闻听此言,些许武将开始露出不满神色,这不是甩锅吗?言下之意是我们没能打通粮道喽?

    徐还冷冷道:“这个理由很充分吗?迟了粮草之期,还想狡辩?”

    “宣抚,下官……”

    “在江阴已然迟了,你却仍旧停滞不前是何缘故?道路不通?可你过江了吗?”

    徐还声音陡然高了几分,冷冷道:“若你运着粮食过了江,前军不能开路护送,不是你的错,但是…你没有。

    楚州城中如今恐怕粮草断绝,军民不得不食野菜树皮为生,你良心安否?”

    “是下官之错…”李承造唯唯诺诺,无论如何先摆出一个认错的态度,毕竟也确实有错在先。

    “知错就好。”徐还点点头:“那么,就军法从事吧!”

    军法从事?

    不止是李承造,帐中众人皆是心中一惊,徐还这是要杀人吗?

    “宣抚,下官…”

    徐还沉声道:“拉下去,斩首示众,让三军上下都瞧瞧,若再有人误了军令之期,这就是下场。”

    声音不大,甚至有些平淡,但足够震撼。

    李承造有些呆了,完全没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直到帐前亲兵朝自己走来时,才反应过来,大声疾呼道:“宣抚饶命…”

    “军令如山,岂可儿戏?”

    见徐还面色冷峻,口气严厉,李承造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大声呼喊道:“不能…我是文官,你不能杀我。”

    “文官就杀不得吗?”

    “我大宋自太祖朝起,便不杀士大夫,此乃成例。”李承造言之凿凿,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是吗?”徐还冷哼一声,沉声道:“你是文官,但如今在这中军大帐之中,乃是驰援楚州的军需官。既是军中,首先应该论军法吧?”

    “国法高于军法,我乃文官…你……你竟敢违背太祖圣训?”李承造是彻底急了,也顾不得身份差别,大声疾呼扣下一顶大帽子。

    “太祖圣训?可有太祖明令的诏书?或是史官明确记载?”徐还冷笑着反问一句。

    不杀士大夫是大宋不成文的惯例,但毕竟不成文,没有明确法律依据。

    至于所谓的太祖圣训,好像是说东京皇宫有间密室,其中有一面太祖立下的铁牌,叮嘱后世君主要善待前朝柴氏皇族,不杀士大夫。

    但这只是传言,即便是有,也没有公开过啊!而今东京沦陷,亦无法查证,凭什么说是太祖圣训呢?

    这一反问,李承造顿时哑口无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惯例这种事,遵守了便是惯例,不遵守就是一句空话。

    “你…你…”李承造惊恐之下,支支吾吾好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本宣抚怎样?”徐还反问一句,伸手举起天子剑,朗声道:“来此之前,陛下赐本宣抚天子剑,整肃军纪,率部驰援。

    陛下有圣旨,本宣抚可持天子剑便宜行事,三品之下,先斩后奏。请问李转运使,你官居几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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