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府。
当高望将当天的报纸递给高诺后,一群心急火燎的质子立马围了上去。
头版是高弘毅薨逝的消息。
高诺直接无视,目光下移继而瞳孔一缩。
《原安西军节度使居祥代阴谋叛变,予以革职羁押,听候处置》
他抬起头,看向左右,发现其他人跟他一样,都是一副惊诧的眼神互相对望。
难怪新港警察连起床的时间都不愿意等,一大早就把居明光从床上拖下来带走……
可是——
“居施伯叛变?”高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但他这么想,其他人都是类似的想法。
居施伯叛变,开什么玩笑,居施伯又不是傻子!
“难道是朝廷借故削藩?”考兰说出了所有人都不希望面对的可能。
“应该,不至于吧?”塞波霓球干巴巴的道。
“那你说为什么?”加集齐没好气的道。
“我……”塞波霓球无言以对,难道说居施伯当真造反,这怎么听怎么扯。
“好了,看内容,看朝廷怎么说!”户实道。
看完后,更搞不懂了。
半晌,塞波霓球才试探道“这是,秋后算账,还是无中生有?”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即便朝廷有削藩之意,居施伯怕是也冤枉不了。”考兰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哼,正好撞枪口上了呗!”
“嘿嘿,那位赵总司令的功劳簿上,又添一功了……真是好不威风!”加集齐跟着阴阳怪气的说道。
高诺放下报纸,坐在主位上,脸色有些阴晴不定,旋即又用余光偷偷在其他人脸上打量,尤其是塞波霓球、加集齐和余扶忠信三人,更是重点关注。
其实不仅高诺在看偷偷观察别人,别人也在偷偷观察除自己外的其他人。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被这些人的怪异目光弄得浑身不自在,塞波霓球直接炸了,桌子一拍,长身而起,对着众人怒目而视,“我是长子,我父有什么想法我能不知道?”
“那可不一定。”考兰阴着脸说道,毕竟当时那帮混蛋如果倒戈成功了,第一个被坑的就是费西城,换而言之,就是他家。
“考兰,你这话说的可不地道!”加集齐不干了,立马旗帜鲜明的表达立场,力挺塞波霓球,“居施和共基本就不是我们一伙儿的,他们有想法实属正常,但我们向来同气连枝,怎会作出那等腌臜之事。”
好嘛,一句话又得罪了高诺,在那一场战中,高刚城的所作所为可不就是腌臜吗?
理所当然的,各质子按照自己的立场,互相之间大打嘴炮。
“塞波兄,还有诸位,请你们冷静一点,我们没有其他意思。”高诺作为东道主,连忙站出来打圆场,虽然他很不爽这些人有意无意的暗讽他父亲的墙头草行为。
如此各怀鬼胎,能谈拢才是鬼喽,既然事情都弄清楚了,也就没必要继续聚在一起,很快,众人就不欢而散。
在这一天,各大质子府上皆有密信派出,快马加鞭赶回藩内,打探藩内反应,以及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做。
之后几天,这些质子非常乖顺的待在府中,做一个勤奋好学的社会栋梁,只等藩内传回指示,静等事态发展。
然后,塞波霓球彻底懵逼了。
我擦,老子的地盘,充公了?
而余扶忠信和加集齐则狠狠的松了口气。
…………
北方战区司令部。
安东军节度使高大雷找到了总司令严岗。
“严军门。”高大雷行礼道。
严岗猜到高大雷会来,笑道“高伯爷免礼,快快请坐!……不知高伯爷找本镇,所为何来?”
“军门,末将最近偶感风寒,身体不适,特意厚颜来向军门讨几天假,好好调养一番身子。”高大雷“腼腆”一笑,搓着手道。
严岗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呢,此小事儿耳,准了!你看,一旬如何?……不是本镇苛责,实在是前线重地,离不开像伯爷这样的方面大将啊!”
高大雷一脸得偿所愿的满足加欲求不满的懊恼,说道“哎,真不能再多点?”
严岗认真道“真不能再多了!”
高大雷喟然一叹,道“既然如此,一旬就一旬吧……末将不在的这些日子里,那帮小崽子就劳烦军门派个人照看一二了!”
严岗露出为难的表情,苦笑道“现在哪都缺人,哪里还调得开?你看乃弟高鹏飞如何?”
高大雷头摇的像拨浪鼓,道“他不行,火候欠缺,不足以为一军主将。”笑话,他走了,弟弟上,那他这场戏演的还有什么意思?
严岗指着他笑了笑,道“那好吧……本镇看来注定是劳碌命啊,还是伯爷洒脱,令人羡慕。”
高大雷自解兵权,获得了严岗的高度赞赏,两人之间的交谈,气氛友好而热烈。
高大雷不笨,都到这个时候了,哪能看不出来大夏和以往环蓝海国家的差异之处?
尤其是《三国演义》连载后,夏国从上到下所推崇的天下分久必合的大一统理念可谓是昭然若揭。
高大雷很不甘心,然而他已经错过了最佳也是最后的跳反时机,后悔已晚,再来造反,无疑是自寻死路。
他一直身处北方,亲身经历了大夏是如何在北方草原上搅风搅雨的,说实话,大夏兵锋虽然犀利,但最令他感到恐惧的却是大夏的战略布局以及强大的技术压制,那一套套合纵连横、分化拉拢、逐个击破、商业渗透、经济捆绑、恩威并施,甚至一系列缺德冒烟的卑劣手段,直让人目不暇接,又遍体生寒,因为效果出奇的好。
君不见西部鞑靼大联盟已被熬成大夏的忠实走狗,几乎指哪打哪儿,皿滋部和格尔特部则被大夏玩的半身不遂,有力无处使,整个草原的半边天都笼罩在大夏的铁幕之下,剩下半边天才是长生天的统治范围。
有了以上见闻和经历,高大雷哪还敢造反?那是地狱模式好吗?他只能表忠心,不断的表忠心。
但他又做不到塞波坎纳那般决绝,他高刚城还没到那个份上,除了彻底内附外,他能想到的最能表现忠心的方法就只有不恋兵权。
现在看来,他的选择是对的。
不仅得到了严岗的好感,还从严岗那里得到了一个非常有用的信息。
大夏朝廷并没有削掉所有藩镇的想法,不然就不会只同意批他七天假。
“哎,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站在司令部门口,高大雷抬头望天,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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