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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踏破天机,终露峥嵘!
    太古年代,天才未凋零,承袭远古时期的大世之景,曾有一方妖孽如骄阳横空,他不修妖、武、神三条蔚然成风的阳关大道,剑走偏锋,以阵入道,只身行走在前无古人的浩荡阵途上,独领风骚,开创阵道八阶的历史先河,以百岁之龄问鼎帝位,被世人瞻仰膜拜,终成一代传奇。

    传言,八阶的天命大衍阵堪比大能开辟的一方洞府,阵内自成一片广袤浩荡的缥缈天地,天地为棋局卦阵,繁星为纹路,乾坤扭转之际,天命大衍之时,此阵乃是当今天机院的镇院大阵,举世无双,更是天机院的立基之根。

    这四阶的天命大衍阵初具八阶雏形,星幕湛湛,紫光流溢,只一眼就荡尽人们心中不平和烦恼之事,使修炼者神念剔透,趋于淡泊宁静,臣服在这片幽远深邃的盛景中,这股古老力量就是大阵运转间焕发出的玄妙之力。

    当年,一代阵帝用其推衍天下气运,算尽自身命理,妄图逆天改命,篡改天机,奈何最终没有迈出最后那一步,来不及成就祖境便身殒道消,后煌煌太古在浩荡妖潮中被终结,人才如大雨飘坠,正式迎来了万妖猖獗的大妖纪元。

    而天命大衍阵的基本之用,便是推衍天机。

    此刻的竹林中央,一道光幕悬浮于林间,宁轻狂眼神微眯,收起了一身慵懒酒气,浑身的气息犹若一头出自蛮荒大凶之兽,凶戾残暴,杀伐戮道,周身血潮澎涌,特别是在遥遥对望到光幕上那一双桀骜不驯的黑眸时,眼中这种气息之焰更盛。

    这道光幕中,呈现的赫然是天命大衍阵中的情景。

    星宇环伺,这一颗颗繁星犹若古眸,眸中弥漫着沧桑古老之味,而在眸光映照间,那道黑袍青年背后的变换虚影在一遍遍轮转放大,那虚影一下子是凶焰滔天的荒蛮之妖,一下子是金芒耀目的救世神帝,倏而又变成一尊冰冷无情的妖魔枭首,野蛮咆哮,肆虐天地,震得大阵竟开始摇颤。

    紧接着,随着青年一步踏出,整个天命大衍阵如同镜子般寸寸崩裂,惊得宁轻狂都略微退了一步,嘴角扯出了一丝狞笑。

    “原来是你,挣脱天机之人。”

    宁轻狂喃喃自语着,眼中战芒大绽,没想到那夜他也看走眼了,只当这人是好高骛远的双修者,不料其就是他此行苦苦找寻之人。

    而在宁轻狂的身边,竟还站立着一道修长身影,此人白发如雪,气息沉稳,只是似乎刚经历一场劫难,搞得全身筚路蓝缕,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这个人的意志,他紧抿着唇齿,深深凝望着光幕中青年身边的另一道丽影。

    若竺怜在此,或竺家之人在此,定然能认出,此人就是第一日就毅然进入梦翼竹林的竺望岳。

    “大人。”竺望岳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这个时候开口适合不适合,可还是忍不住出声道。

    宁轻狂仰首灌了一口醇香烈酒,目光如凶禽,暴戾中饱含着兴奋之色,问道“何事?”

    “此女有古怪。”竺望岳指着光幕中的竺怜,像是诉说出久埋于心的往事,铮铮道。

    “哦?”宁轻狂诧异地看了竺望岳一眼,“她既跟着这个少年,那就不用管。”

    这个女子在那锣鼓哐哐的寒夜他也眼鉴过一次,他也曾不屑,也曾嗤笑,但现在既然这人与他苦苦追寻之人扯上了关系,那他自然也要高看一眼,拭目以待。

    在宁轻狂面前,竺望岳没有一丝身居高位的威严,他多么庆幸自己的天赋得到了此人的认可,可他清楚自己的身份,未来哪怕有再多

    荣光都不可能冒犯这位给予了他大造化的伯乐,所以每每言语之时,他都在想自己说这话的契机是否妥当,然而一旦想起那个雷雨夜晚的深情嘱托,竺望岳就不由心潮澎湃,随即深吸一口气,执着道“可是,她是我的侄女。”

    “哦?”

    忽然,宁轻狂似乎听到了一些能引起他兴致的事情,轻笑一声,晃了晃酒壶,道“嘘!你且看下去。”

    ……

    苏贤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宁轻狂的眼里。

    在天命大衍阵中,倘若苏贤没有一点挣扎,那他的过往会被宁轻狂看得一清二楚,苏贤并不确定自己的天机是否会暴露,但自己的修行之秘被窥探是他绝对不会允许的,所以他一脚踏出,硬生生踏碎了这方洞天福地般的大阵。

    这一脚中他没有裹挟任何妖力或武力,它纯粹就是包含着意志的一脚。

    踏碎,即意味着叶知秋诚不欺自己,他的确是跳出天机大道的人。

    若踏不碎,那自己就是被天机囚禁的一只蚂蚱,跳不出冥冥天命,往昔岁月的一幕幕也将被一览无余,甚至未来妖王之路何去何从,都会被阵后的宁轻狂看透。

    果然,叶知秋没有骗苏贤。

    啪!

    一声声如铜镜摔碎的清脆之音传来,苏贤成功粉碎了大阵,带着竺怜从漫天星宇中穿梭而出,来到了下一方大阵中。

    而今,两人仿佛立于云端,云层厚重,霞光如曦,眼前四千道阶梯垂叠而上,沟通天穹,形成一级级宽阔的金色阶梯,每一层阶梯均有百丈之长宽,相隔甚远,犹若天堑,而终点处由闪烁着炎日般的金光铺就,神圣如仙境。

    “这是一座辅修阵。”此次,竺怜终于觉得自己的真识之瞳派上了用场,肯定道。

    苏贤眯着眼观察了一会儿,他感受到每一层阶梯上都涌动着一股狂暴的炎热,似天火浆池即将喷薄,旋即幽幽补充道“它也是一座杀阵。”

    “好像叫焚日浮屠?”苏贤低声沉吟道,夹杂着一丝猜疑的意味,因为此阵他曾在古籍上匆匆一瞥过,所以印象很是模糊。

    “噗!”

    “纠正一下,它叫天葬浮屠,四阶品级。”宁轻狂的声音像洪钟大吕从四面八方响起,响遏行云。

    “检验资质所用?”苏贤问。

    两人的交流没有隔阂,宁轻狂还是第一次如此详细解释道“没错。小丑把戏罢了。最近数日内前后有三百二十九名修炼者踏上天梯,一共二百九十八名丧命于浮屠之上,遭天火焚葬。剩余的差不多也死绝了。不过,闯过此阵,便可证明有登临宗境的资质。”

    “又是推衍天机,又是检测资质。你来于此,以梦寐兽为饵,就是为了找寻天机院的机缘?”

    从进入梦翼竹林后,苏贤就隐隐猜到了宁轻狂的真正目的。

    宁轻狂没有法子去收服梦寐兽,所以他想看看最后梦寐兽这只宝兽花落谁家,宝兽乃气运之争,每一个身具宝兽之人绝对是普天之下、大陆之上最具运道之人,所以宁轻狂想借此机会找寻到有望拯救天机院的那个人。

    闻言,宁轻狂轻咦了一声,目中精光熠熠,随即想起了君家之人的带话,不禁玩味道“没想到,你连这两件事都知道。看来,叶知秋找到的那个人就是你?”

    苏贤没有答话,算是默认了。

    “你如此仓促开启第四妖宫,想必就是为了梦寐兽而来吧?”宁轻狂摩挲着下颚,猜测道。

    “没错。”

    “在这梦翼竹林里,桃符皇朝、清律皇朝和逆枭宗各有一人还活着,他们也是和你抱着相同目的来的,同样身怀第四妖宫。实话说,梦寐兽我留不住,所以,开始你的表演吧!我倒要看看,是叶知秋看走眼,还是我看走眼。”

    宁轻狂冷冷一笑,他丝毫没有因为苏贤是叶知秋找到的人而生出一丝一毫的偏袒之心,他有自己的道,有自己的信念,他只想看看梦寐兽最后会被谁找到,无论是谁,找到就可以了。

    若找不到,那就证明他们谁都不是那个机缘之人。

    宝兽送上门都把握不住,何谈机缘?

    宁轻狂倒是不知道苏贤曾硬生生捏碎了一只宝兽,如果让他知道了苏贤还有那样果决狠辣的一面,说不定会收起对苏贤的偏见。

    苏贤虽未从宁轻狂那里得到一点儿便利,但他起码知道了宁轻狂来此的初衷,他和叶知秋一样,并不抱任何恶意,只是为了寻找天机院未来的一线生机。

    这是十大天机院圣子的共同使命!

    知道这一点对苏贤而言至关重要,因为苏贤并不想跟宁轻狂这般如此棘手的对象碰撞,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有这种作死的念头。

    倒是另外三大势力的人,苏贤倒不介意与其比划比划。

    因为任何对梦寐兽升起觊觎之心的人,都会是苏贤的敌人。

    这时,竺怜伸手扯了扯苏贤的衣角,面露涩味,无力道“公子,这道阵法我闯不过去,甚至迈上去一步都要灰飞烟灭。”

    那灼灼天炎的火热,光是站在数丈之外竺怜都感觉自己的衣绒要被焚尽,那种灼烧感穿透衣物,直接刺痛着她的肌肤,让她面色不由一白,这种辅修和杀阵的结合绝对是每一个神修者的噩梦。

    “这阵法我一个人来闯就是。宁轻狂,你将她放出去。”于是,苏贤朝着虚空开口道。

    “凭什么?”宁轻狂并不买账。

    “凭她见过梦寐兽,得过造化,是此次寻找梦寐兽的主要力量。”

    “嘁!”

    宁轻狂不屑哼了一声,下一秒苏贤身旁那道丽影就消失不见,显然是被宁轻狂传出了这方四阶天葬浮屠阵。

    “天底下没有无偿的买卖。我帮你一忙,那你也让我领教一下。”

    说完,一道土黄色的光晕轰然降世,那光晕中携带着山河大势,似是无数千钧之石轰隆隆地滚落,苍茫莽荒的韵味陡然浓厚,而苏贤只觉得身上压下了一座山岳般沉重,整个人脊梁都要被压弯,脚下一个趔趄,却又被禁锢在了原地,身形狼狈的同时又动弹困难,面显狰狞。

    “四阶辅修重力阵,请赐教!哈哈!”

    竹林中央,宁轻狂仰天猖獗一笑,眼角精光伴着戾色微微闪动,心中却怀着希冀,暗想道“如果你真是那个人,那就命不该绝。如果你不是,那就死不足惜。”

    “但愿,你是那个人。”

    下一刻,在他的注视下,那个粗犷青年撕破了伪装,露出了一张普通却又坚毅的面孔,褪去无相的束缚,傲骨擎起,身姿挺拔,周身劲风如刀锋刮割,少年终露峥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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