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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望月楼
    苏酒卿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对于蒋旬的话,是没有半点异议的。

    苏酒卿想了一下,“会不会算是给自己找了麻烦?”

    这样的担心,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要知道,谢云澜这样会算计的人,真嫁过来了,大房和二房之间,必然会多不少的冲突。

    苏酒卿这样一问,蒋旬倒是唇角又有浅笑:“你怕?”

    苏酒卿摇摇头:“不怕倒是不怕。就是不想影响你。”

    此时蒋旬已经站在了望月楼的门前头,门是锁着的,锁上都有了斑驳的锈色。

    苏酒卿正在讶然的想着望月楼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封的这个问题,就听见蒋旬轻轻的扬着语调“嗯?”了一声。

    然后,蒋旬轻笑一声:“你是在放长线?”

    苏酒卿收回心思,轻轻“嗯”一声,将自己的打算说了:“要知道,二房那头不做什么,我就抓不到任何把柄。”

    而唯有抓到了把柄,才能够拿捏对方的错处。

    然后,再进一步做一些事情。

    苏酒卿如此条理清晰,倒还真不是一天两天想到的。

    这个事情,从被宝珠郡主拦住之后,她就已经开始想了。

    所以,也算是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苏酒卿如此谨慎缜密,蒋旬就又轻笑一声:“你尽可以放手试试。”

    苏酒卿微微颔首,然后指了指那望月楼的锁,轻声说出自己的疑惑:“我以为,它现在是没有被封着的。”

    蒋旬摇头:“不是。是在我出生之前。”

    苏酒卿惊了一下,“那……”为什么?

    这么一栋楼,封起来不用,也不让人说原因,是为什么?

    她没办法不好奇。

    苏酒卿的心思几乎是写在了脸上。

    蒋旬轻声解释一句:“我的小姑姑,是从这里跌下去的。后来……就没了。祖母伤心之余,就叫人封上了。”

    “那为什么——”不干脆拆了?

    苏酒卿看着蒋旬,等着他的解释。

    然而,蒋旬却只摇摇头,并没有再多说下去。

    反而,他伸出手来,拽住那一个锁,轻轻一拽。

    咔哒一声,锁竟就这么开了。

    苏酒卿顿时就更加的讶然了。

    锁竟然是坏的,也没人去换一个。

    苏酒卿一时之间,看着蒋旬伸手推开的门,迟疑着反倒是不敢走了。

    苏酒卿如此神态,蒋旬就不由得嗤笑了一声:“怎么,胆子这么小?”

    苏酒卿瘪瘪嘴,没辩解。

    她胆子是不大,她自己也承认。

    “走吧,上去看看。景色很好,能看见我们府里大部分的风景。”蒋旬率先进去,也不介意自己的衣裳蹭到了灰。

    苏酒卿也只能跟着蒋旬进去。

    蒋旬在前头走,她几乎是踩着蒋旬的脚印往前走。

    地上应该是很久没清理过了,厚厚的一层灰。

    不过,窗棂上透光却极好,屋里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的。

    这栋楼,应该当年也花费了极大的功夫的。

    从里头构造来看,就知道花了许多心思和精巧的工艺。

    仅剩下的几样陈设摆件,也都无一不精致。

    许是觉察到了苏酒卿的感慨,蒋旬轻声说一句:“这是小姑姑当年的绣楼。”

    苏酒卿点点头,有点儿明白这其中的精致,到底是为什么。

    成青侯如此风光和威势,替自己小女儿建这么一个绣楼,也没什么。

    “锁是祖父弄坏的。”蒋旬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谁:“当年我刚能推着祖父走,祖父就偷偷背着人带我过来了。然后弄坏了锁,带着我进来看了看。”

    蒋旬没说的是,那也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见成青侯落泪。

    成青侯那一次哭得不可遏制。

    最后跟他说一句:咱们蒋家的人,可以战死沙场,可以顶天立地,却绝不和亲也不联姻。

    苏酒卿侧仰着头,看着蒋旬脸上神色渐渐变得复杂。

    最后,蒋旬指了指楼梯:“你不是想上去看看么?”

    苏酒卿犹豫一下,不确定自己该不该上去。

    “斯人已逝。已经不需要如此在意了。”蒋旬如此说一句,率先往上走。

    楼梯上的木板很多年没有人用过了,踩上去就吱呀一声。

    蒋旬就这么一声声的吱呀着上了楼。

    苏酒卿几乎怀疑他可能会一脚踩空掉下来。

    不过始终都是没有。

    苏酒卿也跟着一层层走上去。

    绣楼一共三层。

    第三层却几乎是只有一个平台,并没有屋子,四面都是开阔的。

    一些纱幔还没脱落,颓败的挂在那儿,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苏酒卿看着这些,心里头便是更加的难受起来。

    这些东西,无一不让她觉得有些怅然。

    蒋旬神色反而更平静一些。

    他走到了一处凭栏的地方,举目眺望:“你看,这面是能看见大门附近的。如果是祖父下朝回来,都能瞧得见。”

    苏酒卿就想着,或许当年这位蒋小姐,就是在这眼巴巴的看着,等到成青侯回来时候,再小鸟投林一般的过去见父亲——

    苏酒卿不由得叹息一声。

    蒋旬却笑说一句:“晚上赏月才是最好看的。现在风大雪大,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也没什么好看的。”

    苏酒卿眺望远处一阵子,忽笑一声:“白茫茫一片也挺好看。再说了,等过几日出了国孝,刚好就是过年,红灯笼什么的一挂起来,自然也就好了。”

    那时候,放眼望去,说不得就是喜气洋洋的一片。

    “嗯。”蒋旬应一声,忽然说一句:“喜欢这种绣楼?”

    苏酒卿就随意回了一句:“女儿家哪有不喜欢这个的?”

    蒋旬颔首,露出几分了然来。

    苏酒卿看了一阵子,倒是忽然发现有人朝着这边走过来了。

    当下,苏酒卿就挑眉一下:“嗯?这是谁过来了?”

    “蒋容吧。”蒋旬只是随意的看一眼,很快就笃定的说了这么一句。

    苏酒卿默然片刻:“他来做什么?”

    她自然是听得出来自己语气里的厌恶的。

    蒋旬摇头,似乎是真的半点也不知道。

    所以,蒋旬就说一句:“不然去问问?”

    苏酒卿顿时就噎住,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问,怎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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