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卿这样的话,也算是得了几分民心。
自然也有哪些起哄的,不怀好意的挑唆:“这是吓唬人呢不是?”
苏酒卿目光立刻就这么扫了过去。
只是人太多,里三层外三层的,到底是看不清楚到底是谁在挑唆。
苏酒卿收回目光:“这位大嫂如果愿意,自然会跟我进去。她不愿意,我也不会阻拦。什么威胁吓唬的?我给银子,那也是出于仁义,真不给——带去衙门,衙门第一个就要问她闹事儿的罪过!”
这天子脚下,这样闹事儿,是本来就不合规矩的。
律法规定,若当街闹事,轻则板子,重则收押。
女人过去,十个板子下来,人都要没半条命。
苏酒卿含笑看那妇人,柔声问一句:“大嫂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方才她那样气势锐利。众人都当她是个跋扈不好说话的,可这会儿真柔和下来,也仿佛并不是那样。
而真像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天生带着柔媚,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要不怎么说,长得好看是有好处的?
苏酒卿说完这话,也不等对方回答,就起身先进去:“我在里头等着嫂子。”
顿了顿,又添上一句:“若是谢姑娘想来看看,也可以进来。当然,其他人也能。只是……我们毕竟是开门做生意的。”
苏酒卿说完这话,直接进去了。
谢云澜犹豫一瞬,很快就直接对那妇人道:“你也别怕,我陪着嫂子你一块儿进去。若她真……我和宫中有些关系,可以直接帮你跟长公主和太后娘娘提一提。”
谢云澜如此见义勇为,登时就得了一圈的称赞。
而一如苏酒卿想的那样——还真有那些个为了看热闹的人,跟着进来看热闹。然后点上一壶茶水的。
苏酒卿看着王掌柜,头疼一笑。
这些人啊,这个时候倒是不怕被毒死了。
苏酒卿在最中间的桌子上坐了许久,才等到那妇人和谢云澜进来。
桌子四方,苏酒卿在主位上,谢云澜坐在了她下手。
而那位妇人,就坐在了苏酒卿对面。
另一方,苏酒卿看一眼王掌柜。
王掌柜犹豫片刻,到底坐下了。
不过坐下之后,就立刻先亲自倒茶——哪怕是那妇人和两个孩子,也没怠慢。
其他人都没端茶。
苏酒卿率先端起来,送到唇边,结结实实喝上一大口。
这才笑道:“新茶再有几个月就要出了,王叔可要多买些新茶了。这茶,久了喝着还真就不如新茶了。”
如此一两句闲话之后,谢云澜就有些愠怒:“苏姑娘未免太过。”
他们都还坐在这里呢,却丝毫不正眼相看,反倒是如此怠慢轻视——这不是侮辱人又是什么?
苏酒卿听闻此言,顿时轻笑:“所以,谢姑娘是要替人出头说话了?”
谢云澜一时之间有些迟疑。仿佛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那妇人也是有些迟疑。
苏酒卿看一眼谢云澜,没说话,意思却不言而喻。
谢云澜气得不轻,当时脑子一热,就道:“路见不平,我帮一把又如何?”
“是路真不平,还是谢姑娘说不平就不平?”苏酒卿纳罕的反问一句。
谢云澜这是真将自己当什么了?
不过,谢云澜这么做,大概也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和她做对。
苏酒卿心知肚明,所以也懒怠多说,只看那妇人:“你丈夫是中毒死的,可是那日饭菜都被查验过——并没有毒。反倒是只有你丈夫的筷子上有毒。”
这说明了什么?
苏酒卿叹息一声:“衙门既不提这个事情,自然是因为比你我更知道,这酒楼洗碗筷,都是一盆一盆洗的。而且也是放在一处晾晒。断然不可能是会只有一双筷子有问题。”
这就是衙门一直不敢胡乱下定论的原因。
因为……根本就不合理。
看似好像是酒楼嫌疑最大,也就是酒楼的东西出了问题,可是,酒楼并没有这样的动机去做这样的事儿。
苏酒卿深吸一口气。
灼灼看住那妇人:“所以,你在一切都没明了时候,就来酒楼闹事儿,居心是什么,我也不想说得太明白了。”
那妇人被这么一说,多多少少有些哑口无言。
而且渐渐的就开始有点儿坐立不安起来。
谢云澜此时皱眉:“可就是酒楼的东西出了问题不是吗?或许是酒楼的伙计弄错了。”
苏酒卿顿时“呵呵”一声笑。笑的时候,还不忘用帕子将自己唇遮住,端的是顾盼神飞,娇媚可人。
不过,嘲讽意思也十分明显。
苏酒卿缓缓反问谢云澜:“那伙计是为什么要毒死他呢?他们都不认识——而且,伙计从哪里买到那么厉害的毒药?药店?”
谢云澜被问得也有些哑口无言,不过又不甘心,良久提出这么一个可能性来:“也许是仇杀——”
苏酒卿顿时被这话给逗笑了:“仇杀要用这样的法子?那双筷子有毒是不假。可酒楼里的筷子都是一篓子放在一起的,没有一百来根,也有十七八双在里头一起放着。”
“别忘了,一根根的,可不是提前配好的。”
而是小二在上碗筷的时候,随手从里头抓一把,再分成一双双的摆上去。
这样的话,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偏偏两根有毒的,就能放在一起的事情。
除非是故意。
可是洗刷碗筷的和摆放碗筷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也许是小二——”谢云澜微微一愣之后,如此说了一句。
苏酒卿听见这话,顿时就又是一笑:“可是原因呢?”
无仇无怨的,到底是为了什么要下这么大的毒手?
苏酒卿再强调一遍:“那毒药又怎么弄来的呢?”
那样的毒药,普通药铺都根本配不出来。
“而且,大年刚上工第一天,他怎么就知道谁会来吃饭?更别说提前准备好毒药了。”苏酒卿清亮的眸子盯着谢云澜,好似在逼问谢云澜一般。
谢云澜有些羞恼:“这我又如何知道?”
谢云澜当然不可能知道,又不是她害人。
苏酒卿这样的目光,让她已是极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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