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司马亭这样一番话,苏酒卿都是微微一愣,这件事情她还真不知道。
但是却没有怀疑司马亭这句话的真实性。
苏酒卿觉得司马亭这样的人应当是不会撒谎的。
毕竟——司马亭可是帝师为人老师的应当是不会随意说谎吧。
而且还是这样大的事情。
而司马亭的神色,也同样是给人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像是在撒谎。
只是苏酒卿还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张大人。
张大人的脸色一瞬间很难看。
仿佛张大人听见这话之后,觉得自己是被冒犯了。
毕竟司马亭做这样的事情算是越俎代庖。
宜嘉公主则是深信不疑,当即就问了司马亭一句:“既是有这样的事情,为何还要如此折腾。既然的确是他,那就关押起来,按律判就是了。”
宜嘉公主这样一说,似乎这件事情也就彻底的结束了。
司马亭只是笑着解释一句:“断案讲究一个真凭实据,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又如何能够证明是他呢?或许也真是,旁人看错了也不一定。”
司马亭笑看一眼那个侍卫:“大人你说对吗?”
那个侍卫此时脸色灰败,一个字也不想说。
被司马亭问到跟前,也只是阴鸷的看了一眼司马亭,好半晌才说了一句:“是又如何?不过两个贱民本身就是街头无赖,杀了就杀了——”
司马亭淡笑不语。
宜嘉公主则是怒火中烧,狠狠的瞪了一眼谢云澜之后,便是怒声斥道:“以后这样的事情若没有问清楚,就不必再劳动本宫了。即便是本宫来了,也是讲究一个秉公处理。”
而此时此刻,一直没有说话的沈光和则是缓缓出声:“这件事情怕是还要劳烦长公主与我们沈家做个主。”
沈光和微微眯了眯眼睛:“我们沈家也就这么一根独苗苗,我活了大半辈子,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却不是拿给别人冤枉的。”
直至此时,沈光和从沈春荣进大狱之后,积攒的怒气终于在此时爆发出来。
沈光河并不是不怨恨呢,也不是不恼怒的,只是并没有冲着苏酒卿去罢了。
此时此刻,沈光和冷着脸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的时候,自然是气势颇强。
宜嘉公主微微顿了一顿,却是并没有立刻开口,反而是看了一眼蒋旬。
蒋旬便是缓缓开口言道:“这是自然冤枉他人者,按律也有惩罚。两者相加,便是判个秋后立决吧。”
蒋旬的语气仍旧是平静的,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冷酷无比。
所有人都是经不住微微打了一个寒噤。
就是这样判。是丝毫没有顾虑到那个侍卫背后的家族。
也是丝毫没有顾虑谢家。
谢云澜微微一滞,而那个侍卫的脸色就更加灰白。
蒋旬却是气定神闲的拍了拍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然也就结案了,诸位也就散了吧。”
蒋旬就差没有说出:这么一点小事儿,着实也没有必要再为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蒋旬看了一眼苏酒卿含笑道:“走吧,我送你回家去。奔波了两日,也该回去好好歇歇了。”
蒋旬这是不打算让苏酒卿再见沈春荣。
一点机会也不留。
苏酒卿原本还没想那么长远,先是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这才明白了蒋旬的用意。
而后,苏酒卿才又看一眼蒋旬,忍不住抿嘴一笑。
苏酒卿总觉得自己仿佛在空气里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醋香味。
酸,而且是酸的很。
苏酒卿跟着蒋旬走出屋子,而苏博雅想了一想,到底还是没有跟上去,只是看向了沈光和。
这个时候苏酒卿就算是不出面,苏家也要派一个人出来表个态的。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沈春荣自然是随时都可以出来。
至于那个侍卫,就是理所当然的被押送进了大牢。
而谢云澜则是小心翼翼的护送宜嘉公主回宫去。
宜嘉公主在走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张大人。
然后又气气的跟司马亭道别,直说司马亭久未进宫,小皇帝甚为想念。
司马亭也只说自己过两日就进宫。
于是宜嘉公主这才回去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张大人便是有些责备的看了一眼司马亭,不甚高兴的说一句:“司马大人真是好本事,背后有了证据,也不说出来,竟是还叫衙门的人无头苍蝇一般乱撞。”
张大人此时说这个话就明显的是有些责怪的意思,而且是在说司马亭十分不厚道,有这样的事情也不知会他一声越俎代庖。
再往深一点说,就是陷他于不义。
张大人此次也是怒火中烧。
然而却让张大人十分意外的是,司马亭当下一笑,而后说了一句叫人目瞪口呆的话:“此案有什么证据,其实我知道的,大人都知道刚才那一番话,不过就是我说出来炸一炸他的。”
司马亭的笑容更加得意:“谁知他竟然是上当了。如此一来,倒是省了我们不少的事情。”
张大人的回应则是目瞪口呆。
好半晌,张大人才磕磕巴巴的说了一句:“查案哪里有这样查的,若造就了冤案——”
司马亭定定看张大人一眼:“长公主和督国大将军都在堂上坐着,这次审判自然就是一锤定音,再无更改,如果他真的是冤枉的,又何至于一句话都不说呢?”
“而且大人难道真觉得此人是冤枉的,而沈公子才是真凶?”
司马亭这么一番话问的张大人是哑口无言。
沈春荣那副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杀人的。
从抓到的那一刻开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沈春荣犯不着如此。
只是当时证据确凿,又是民心所向,所以不得不将沈春荣先带回来。
张大人却不肯,就这么承认自己,不如司马亭有魄力,而是梗着脖子说一句:“这却不是我们看的出来,看不出来,事情就是那样的。还是要讲究一个真凭实据。”
“要知道,沈公子虽然看似文弱,却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最紧要的是他之前和那二人有过口角之争,所以会动手也并不奇怪。”
司马亭听完了这话,登时就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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