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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四章 荒唐年少不知愁
    现在宜嘉公主才算是知道,自己到底当初荒唐成了什么样子。

    又如何辜负了冯庸的一片深情。

    那时候不知道珍惜,如今才知晓后悔是什么滋味。

    所以,宜嘉公主才会如此决定。

    弥补也好,亏欠也罢,反正她是不想再和别人有任何纠葛。

    冯庸生,她照顾他。如同从前他照顾他。

    冯庸死,她守着他的家,守着他的荣耀,如同从前他守护她。

    面对宜嘉公主如此的决定,蒋旬只是沉默了好一阵子,才说一句“他不愿意你如此。”

    若冯庸不在了,他也是希望看见宜嘉公主能够幸福的嫁人生子,圆满一生。

    “而且有如此结局,你也不必觉得是自己责任。”蒋旬再度说一句。

    这句话也是大实话。

    对于冯庸来说,选择从军那日起,就已经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

    “即便不是这一次,也会有下一次。”蒋旬说出实情“带兵打仗,没有人一辈子不受伤。”

    受伤了,甚至死亡,这在战场上,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宜嘉公主仿佛是被这句话触动了心弦。她猛然看住蒋旬,急促的呼吸了几口,“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不是什么战场上受伤!这就是一场阴谋!”

    一场针对冯庸的阴谋!

    蒋旬沉声“你要知道这样的话,到底代表了恩什么。”

    宜嘉公主既然说出了这话,就已经仿佛是豁出去了。

    宜嘉公主冷笑出声“当然知道代表了什么。蒋容做的事儿,你敢说你不知道?就算你不知道,他手里的炸药,是谁给他的?”

    蒋旬听宜嘉公主这样说,哪里还猜不准?当即就也肃穆了神色“他是被那炸药伤了的?不是敌方的?”

    顿了顿,蒋旬又眯了眼睛“不对,谢运生说,不是我们的。他手里只有两颗,到现在也没用呢。”

    蒋旬也是不傻的,那东西虽然好用,可是到底来路一下子就能看透。

    所以,就算是蒋旬做这样的事儿,他也绝对不可能用这个炸药。

    谢运生也不可能看错。

    然而宜嘉公主也是寸步不让“就算炸药不是你给的。但是你敢说,他半点问题都没有?当时,是他离冯庸最近!别人都没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他说,是敌人扔过来的。”

    “战场那么大,怎么可能扔得过来?”

    宜嘉公主胸口起伏,显然是怒气滂沱“这件事情,我会追究到底,不管是谁!”

    宜嘉公主是发了狠了。

    蒋旬则是一脸平静和笃定“放心,不管是谁,我也不会轻饶。若真是他做的好事儿——我蒋家,也一定会给公主您一个交代。”

    蒋旬这话,不亚于是一句保证了。

    宜嘉公主这才算是被平息了怒气。

    却也不肯再多看蒋旬一眼,只是气鼓鼓的冷哼一声,然后一甩帘子,兀自进去照顾冯庸了。

    蒋旬回了家之后,立刻就让苏酒卿将家里能用的老人参都找出来,要给冯庸送过去。

    这个时候,冯庸最用得上的,就是这个。

    至于其他的药——都是另说。

    苏酒卿一听蒋旬说这话,登时也是心里头一下子咯噔一下。

    人参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吊命用的。

    冯庸用这个——

    说明了情况到底是如何了。

    苏酒卿也不敢耽搁,当下就让人直接去将蒋旬库房里的最老的人参拿了出来。

    另外,又找出了一些能用得上的生肌膏,补血用的阿胶,金疮药。

    苏酒卿又问一句宜嘉公主的情况“现在宜嘉公主是怎么样了?我听说是没回宫?”

    蒋旬颔首,略有些倦容“她想让冯庸进宫养伤,大长公主还没答应。”

    宜嘉公主毕竟是没出阁的公主。真将冯庸带进宫里去,放在自己寝宫,外头的人也会议论。

    而且……冯庸情形已经不好,自然还是该留在家里。

    毕竟,冯庸还有子嗣。也该多让他们家里人,多看看他。

    苏酒卿轻叹“也不知她心里多难过。”

    “嗯。”蒋旬伸手,将苏酒卿揽入自己怀中,略有些感慨“所以,我忽然很是庆幸。”

    庆幸有了她。他们还要有孩子。

    更重要的是,能在一起。

    苏酒卿环住蒋旬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胸口“所以我一直都对老天心存感激。”

    所以,也格外珍惜这得到的一切。

    不管是能重新有和苏博雅缓和关系,得到更多亲人的机会,还是重新选择人生伴侣的机会。

    都是她重生最大的收获。

    “我也曾想,是不是老天爷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是为了让我报仇。”苏酒卿笑了一下,略有些好笑“后来我想,真只是为了报仇,不如去买凶杀人。一刀捅死他们就算是报仇了。日后也没有任何后患。”

    “可是后来我越来越明白,人这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很多选择。你的仇人会很多——可若是每天就关注这些,那反倒是忽略了别的。最重要的,应当是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应当是自己想要去做的事儿。”

    苏酒卿的语气渐渐温柔“我想过了,博雅喜欢读书,他也想做欧阳先生那样的人。所以,我想替他开书院。”

    苏酒卿这话让蒋旬微愣,“开书院?”

    “嗯。不仅是他去教的书院。我想让天下孩子,都能读书识字。”这样的豪情壮志之言,由苏酒卿嘴里说出来,却也不显得突兀。

    “酒楼能开遍天下,为何书院不能?”苏酒卿轻笑一声,胸臆之中全是豪气“谁说商人只有铜臭味?我偏不。我开一个商铺的钱,每个月拿出几两银子的利润,就足以请一个教书先生,然后教导几个蒙童认字啦。”

    “那算什么读书?不过是开蒙。”蒋旬轻笑一声,可眼底却分明是若有所思。

    显然,苏酒卿的话,也对蒋旬有些触动。

    “若能天下人人都认字,不拘男女,又该是何等局面?”苏酒卿反问一句。

    随后她又说到了重点上“这些都是其次,我只要天下人都知道。我弟弟到底有多能耐!做官厉害有什么了不起?我们教书也厉害!我们能让好多人都读书!我们能让好多官都从我们这里开始认字!到时候我看看,还谁敢说风凉话,嚼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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