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雨看了一眼边东山,见他一脸若无其事的轻松样子,连忙保证道“老人家请放心,我们自有办法。”
边东山言简意赅道“我需要一些煮熟的粟米和水。”
大概是看在“箭头”的份上,老仆人最终还是答应了齐雨两人的请求,在前领路,带着两人把打晕了的兵士藏在就近一间粮库的深处,又用衣物将两人绑缚起来,口中塞入布条防止这两名兵士醒来呼叫。
安置好两名兵士后,齐雨和边东山穿着魏国士兵的衣甲,挎着腰刀,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新垣府内,“看押”着老仆人往厨房走去,一路上偶尔遇到的仆从也没有怀疑他们。
老仆人在厨房取了饭食之后,边东山低声道“去一个无人处!”
便又回到了之前的粮库,两名兵士还未醒转。
房门合上,边东山像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堆小瓶子和毛笔,把老仆人从厨房取来的米饭和水混在一起,又从小瓶子里面倒入各色粉末,调入颜料,一双巧手如穿花蝴蝶一般快速地将米饭揉成细密的团状,让齐雨就地坐下,就往齐雨的脸上糊去,一边往上糊,一边快速地揉捏。
齐雨知道边东山在给自己易容,只感到脸上先是有些温热粘稠,很快就变得清清凉凉,再过了一会儿,居然不太感觉得出来脸上有异物了。
齐雨不能动弹,一双眼睛却可以乱瞄,他看见对面老仆人目瞪口呆的样子,齐雨想了想,这老仆人现在的状态,大概就叫“活久见”了吧!
这过程说起来复杂,其实进行地很快,边东山最后用笔在齐雨脸上飞快地描了几下作为收尾,就宣告大功告成了!
边东山帮齐雨易容完毕,转过身就开始往自己脸上摆弄。
齐雨试了试做出各种表情,发现居然毫无障碍,他正兴致勃勃地想要去看边东山怎么给他自己易容,边东山却忽然转过了身来,只见已然完全换了张脸,和其中一名士兵简直如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整个过程不过几下呼吸,可谓神乎其技!
齐雨顿时惊呆了,那表情和方才的老仆人如出一辙,然后就开始胃疼起来,后悔刚才为什么不立刻凑过去旁观一下。
边东山倒是很平淡,显然这样的易容对他来说就好像家常便饭一样。
齐雨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他想到之前在王宫的时候,边东山先出手攻击自己,然后和自己在王宫内躲猫猫,最后却又亮明身份。齐雨原本以为许久不见,大师兄是在考教自己的本领,但现在想想,边东山却不像是喜欢多此一举的人。
难道是因为他当时也在易容的状态,不想让自己看到他那张易容后的脸庞,所以才找机会甩开自己,先找地方把易容给去了,又怕自己找不到,这才留下线索引自己过去?
“噼里啪啦”如炒豆子一般的轻响忽然传来,打断了齐雨的思绪。
边东山身上一阵抖动,体格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了一号,一小会儿的功夫,身材变得和那名兵士一模一样起来。
“小师弟,你身材太高,也要用缩骨功改变一下体型!”
已经完全变成“克隆”兵士的边东山对齐雨说道。
“什么?”齐雨愣了一下,心想原来边东山刚才“噼里啪啦”炒豆子一样的声音,是在运功,这锁骨功可真厉害!
“你不知道?你不是跟着师父修炼过锻体诀吗?”边东山挑眉道。
原来这锁骨功来自锻体诀……
齐雨尴尬地道“师父传给我锻体诀之后没多久我就出使了,师父他老人家叮嘱过我,锻体诀修行过程凶险,他没教过的部分,让我不要自己瞎练,连看也不许看,所以……我只修炼了前半卷!”齐雨摊了摊手。
齐雨心里却在想,师父传授给他锻体诀的事情,大师兄怎会知晓?莫非大师兄当时也在齐国?
随即又回想到自己先前的猜测,春祭之时边东山极有可能身在齐国,只是因田单想要看自己的身手,把自己临时派上去对战连晋,边东山才隐藏在了暗处,没有选择现身罢了!
这猜测和现在边东山的反应一对应,齐雨已然可以确定自己多半没猜错。
看来边东山抵达魏国的时间,和自己不会相差太久,却不知他来魏国是为了完成什么任务?
边东山了然地一挑眉,把齐雨拉到一边,开始给他细细讲解要领,好在齐雨悟性很高,听一遍就明白了,用边东山交给他的方法试着运功,只觉浑身上下一阵万蚁噬骨的奇痒。
齐雨强撑着难受的感觉,回想起方才所见那名兵士的身材,控制着自己变矮,又控制着自己的骨骼横向扩展了几寸,尽量地贴合那名兵士的体型。
当齐雨和边东山重新站在卧房廊前的时候,黑暗之中,没有一个兵士认出异常。
老仆人按照齐雨教他的说法,请求道“少将军要写信给大王陈说心意,命老奴取了笔墨,请兵爷通融!”
齐雨和边东山两人站在老仆人身后,一人捧着笔墨文宝盒,一人捧着高高叠起的空白木牍,这意图简直一目了然。
新垣衍目前不论是什么情况,他想要给魏王写信,自然是没毛病的!
齐雨和边东山二人既然捧了这些东西,那自然就由他们二人负责研磨服侍,顺便监视看守。
不过齐雨第一次明目张胆的假扮别人,近在咫尺地被打量,还是紧张地心脏砰砰直跳。
门口守卫的兵士瞪着眼看了一眼两人手中的物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放行了。
齐雨极力忍住内心的欣喜,不将情绪表露在脸上,一板一眼地随着老仆人和边东山走入了卧房。
跨入房内,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雕刻着骏马奔腾图案的白石屏风,绕过屏风,一名身着便服的男子正背对着众人扎马步。
男子似是听见了进门的脚步声不止一人,却并没有回头,而是轻声问道“陈叔,可是大王派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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