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
少年卯足了力气穿好衣服坐了起来,坐在床头看着房间里的四面墙出神。
突然房间的门打开了。
少年惊讶来者的美貌,穿着寻常衣衫也美得让人眼前一亮,不知不觉间红了脸。
胡蝶见他起来了,笑问:“醒来了?”她走上前去想摸摸少年的额头,看他是否还在发热。但少年不知胡蝶要做什么,下意识的闪躲。胡蝶一把将人拉了过来,确认已经退烧之后安心了些。
……
少年觉得眼前的女子有着和外貌不符的粗暴……
“啊嚏!”刚才因靠的太近,胡蝶身上残留的些许脂粉香气惹得他鼻头直痒,扭头打了个喷嚏,然后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恩。你,你好。这里是哪儿?”才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胡蝶察觉到他对香粉有些不适应,往后退了几步,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端起杯茶说:“这是我家。昨日你溺了水躺在江边,我们将你救了回来。”
“哦……”少年一脸茫然。
胡蝶昨天心中不祥的预感再次出现:“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皱眉思考。半晌,手指按住太阳穴摇头。
“那家在何处?”
少年还是摇头。接着问了好几个问题都是同样的答复。
胡蝶头疼:“唉……挑个日子去庙里拜拜吧。”怎么捡回来的都是这些问题少男少女!
自觉惭愧,少年低头不语,手指不安的抠抓着衣服。
胡蝶看他的表现不似装疯扮傻的假失忆,心想一个美少年突然失忆了他自己肯定特别的不好受,于心不忍,语气轻柔的说:“我叫胡蝶。你且叫着‘胡二’罢。现在这里住下来,等你身体大好亦或想起什么再作打算。如何?”
少年惊讶着点头,居然有人会收留来路不明而且失忆的陌生人。而且帮别人起的名字可以说是相当随意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忘记道谢了。在他开口之前,胡蝶已经喝完那杯茶,起身走出门顺便丢下一句:“不过我这里可不养吃白食的人。能下地之后,胡娘你给他找些事情做。”
“是。”胡蝶出去之后,胡娘紧接着进来。她脸上挂着大大的眼圈,大踏步的走了过来。她把温了不知道几遍的汤药端放在桌子上,然后瞪着他,没好气的说:“给老娘把这个一滴不剩的喝完了!”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出去了。
胡二被这个脸上有着骇人红疤的姑娘唬住了,也不知是被对方的态度还是样子吓到,只吐出一个字:“恩……”
这个人有点莫名其妙……胡二是这么想的。
当胡二好不容易走到桌子前坐下把药喝完后,老夫人就进来了。老夫人对他嘘寒问暖的,听闻他的遭遇后又叹气又摇头表示心疼,这让胡二好生感动。胡二又问了一些关于她们家的事情后老夫人才走。她走的时候胡二觉得她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这里只有她们三个女人住,一家过的清苦,全靠胡蝶一个人撑着。老夫人有个儿子,外出未归,见到胡二老夫人心中欢喜,多次言道若不嫌弃就在此常住也可。
难怪那么久了,一个“野男人”来到家里,男主人却一次都没露脸……
时间一转,几天便过去了。这日,胡二在自己屋里吃过中饭后,活络活络一下身体,感觉力气回来了些,就准备去找点家务事做。毕竟寄人篱下,而且这里的主人都明说了不给吃白食,自然是不好意思蹲在房间里了。
这房子是四合院的设计,前院的左右两侧配置了四间屋子,其中胡二刚才在的那一间在左边,在旁边的则是厨房。
怪不得前边闻到的辣椒味那么呛鼻。
胡二吃了这顿以“辣”为主旋律的饭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被辣的面红耳赤眼泪鼻涕俱流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大灌了几壶水后仍是辣味不散。只觉整个人快飞升了。
胡二看了一眼房子的布局之后,才发现胡娘坐在院子里歪着身子嗑瓜子。知道他出来了,胡娘也不想多给一个眼神。
胡二心道: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寄住多久,总之还是要和大家打好关系才行!
“那个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胡二有点不安,初次见面时被她脸上那似裂痕又似胎记的东西吓得神智不清。而且当时她态度非常凶!给胡二感觉非常不好亲近。
果不其然,她语气不善的说道:“之前不是挺小姐说过了吗?你是不是傻的啊?”胡娘冷哼一声后继续道,“小姐赐名胡娘。”她把‘赐名’两个字说的非常重,就好像在说‘你别以为只有你是小姐给起的名字!我也是!’。可以说是非常怕被争宠了。
这次胡二没有再被她的态度给唬住,真心道:“那位小姐说是不能让人在家里吃白食,于是我想为你们做点事情。不知哪里还需要帮忙呢?”
胡娘哼了一声:“自然是不能吃白食的!我们可不养闲人。”接着她指了指厨房对面的屋子,吐掉嘴里的瓜子壳,“喏!那是柴房,先去劈十来捆柴罢。然后再到旁边的井里打水到你屋子前边的水缸去。”
胡娘翘着腿嗑着瓜子哼着小调指挥胡二干活,样子熟练的特别像指使下人干活的老板娘!
听罢胡二老老实实的搬了一两捆木头放在地上,然后回到柴房拿出斧头来。柴房前就有一个木桩用来砍柴的,胡二把木头端端正正放在上面,用力举起斧头劈下去。因为生病的缘故,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劈了好几下才砍好一块木头。就这样砍了三四捆柴之后,胡二已经累得直不起腰。
那边的胡娘吃完瓜子后拍了拍手站起来,听到一点点的劈柴声,这才想起有那么一个人在砍柴。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胡二才砍了那么点柴,眼中的鄙夷根本藏都藏不住。
“怎么回事儿?半天才砍了那么点?”胡娘插着腰,俯视着蹲在地上休息的胡二,“要你那么劈下去晚上烧水洗澡的柴都不够用了!”
在小姑娘面前出丑了,胡二哂笑一下,本来因为砍柴热得烧红的脸,又因为胡娘的这句话红到耳根去了:“呵……让你见笑了。”
胡娘看他脸红成这样,还想多损几句欺负他,又担心他身体没恢复好又烧起来,在胡蝶那边不好交代,语气缓和了些:“别砍了,你去把我那边的瓜子壳扫一下就去休息吧。”
胡二应是,乖乖的去扫瓜子壳去了。
柴还是要继续砍的,烧水做饭洗澡都必须要用柴火的呀!胡娘走去柴房,抱了几捆木头出来,把木头在桩上放稳,抬抬手就举起斧头,只一下就把那木头劈成两半,没多久的功夫就把那堆木头全部砍完,气也不喘脸都不红,转身就去井边打水,直教胡二目瞪口呆……
这个小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
伴晚时分,胡蝶从房间出来还没到厅堂,就听见胡娘一边端菜一边责骂胡二牛高马大干活还没她这个小姑娘麻利,老夫人劝了几句让她消停会儿。胡娘说的是事实,被骂的那个人羞愧的话不敢说头不敢抬。
胡蝶走了出来,问了胡二几句情况,果真一切都和预想的一样。她沉默良久才开口道:“如此。那这些家务便继续由胡娘来做。你待会儿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跟我走。”
胡娘和老夫人听了大吃一惊,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了。
“雀儿!就算少年是这般皮相可究竟是……”
胡蝶打住老夫人的话:“别担心,我有分寸。”
“那我也要去!”
“你去吓人么?”
胡娘不服,腮帮子气鼓鼓的。胡蝶瞪了她一眼就老实了。
虽然胡二他们在的四合院占地不小,厅堂宽阔大方,却极少家具陈设。一顿饭也就寥寥几味简单的素菜,可见生活非常拮据,老夫人之前说的家道中落果真不假……
胡二草草果腹之后,便烧水洗澡去。等他换好衣服出来,就看见胡蝶站在门口等他。
胡娘看那穿着一身干净白布,梳理好头发的胡二,啧啧道:“倒是人模狗样儿。”
胡蝶亦走了过来,此时的她精心装扮了一番。头梳随云髻,用翠绿的宝石打造成的珠钗头饰妆点着。改良过的火红襦裙单薄轻盈,欲露不露,显得她性感撩人。姑娘家的点妆笔是何等神奇物件,将那柳眉清修,雪肌敷桃红,胭脂点绛唇,使那倾城之貌变得愈发瑰美艳丽,美得那么不可方物。
胡蝶没有多给他时间欣赏,挥手说道:“走!”
打开大门,发现门口已经有一顶轿子在候着。周围路过的人见了小声议论着什么。胡蝶只一眯眼微微扬起下颌的一瞥,那群人一瞬间便作走兽散。紧接着她风情万种仪态万千的走进轿子里,并对轿夫说:“让门口那个傻小子跟上。”
听到胡蝶的话,胡二自然不敢多停留,快手快脚的跟上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府邸的牌子上写着的是。
“叶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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