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面前之人痛苦的闷哼,而后瘫倒,鲜血流了一地。
这是少年第一次杀人,他几乎吓破了胆,愣愣待在原地,盯着刀子上的血,大脑陷入空白。
这是一股几乎主动去想都要想不起来的记忆。
一只略微有些褶皱的手掌按在了少年的孱弱的肩膀上,直到少年的身躯不再颤抖,手掌又轻轻的拍了拍。
“来,转过身来。”
温和中带着善意的声音钻入少年的耳朵,少年终于有了动静,他缓缓转过身,看到了一名身着白色西装,面容温文儒雅的中年人。
“呵呵呵不要害怕,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父亲,但你不能直接叫我父亲,要叫我老板。来,叫一声让我听听。”
少年眼神中带着怯意,下意识的遵从眼前之人的命令,断断续续的喊着“老老板”
“哎哈哈哈!好,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的人了,跟着我吃饭,在这里生活,无忧无虑。但有一点,那就是忠诚,唯有忠诚才能得到亲人的待遇。不忠,下场你们都看到了。”
侧眼看去,除了这名少年,周围还有几个跟少年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无一例外,手上都握着一把带血的刀,面前躺着一名死去的人。
从那以后,少年们就在这个地方生活下来,每天做着一些零碎的活计,吃着以前无论如何都吃不到的饭食。
但是,没有人天真的以为他们已经安定下来了,因为广场上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一片枪声,然后许多跪在地上的人瘫软躺下,再也站不起来。
这样的场景时刻在警醒着这里的人,此处不是善地。
广场上暗红的血渍永远也洗不净,那名被老板拍过肩膀的少年,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提着一桶水,收拾着广场上渗不下去的血浆。
当有一天,少年挨着水桶等待着事情结束,许久不见的老板竟然亲自过来,然后微笑着对他招了招手。
少年跑过去,老板立刻给了他一把小巧的阻击枪,然后让他顶在面前跪着的一名年轻人头上。
这时,那名年轻人浑身颤抖,大声喊着少年听不懂的话,但是少年身旁的老板却淡淡的摇着头。
“你还知道叫我干爹,这些年来我对你多好,给了你一切,你看看你现在拥有的还不够吗?不过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背叛我的人只有一个下场。看看你面前的这个孩子,无论你再怎么后悔和不甘,他会杀死你,然后取代你的位置。开枪!”
老板的话少年听懂了,他不容置疑的语气仿佛圣旨,少年几乎都没有任何犹豫,细幼的手指用尽了力气,狠狠一搂
小巧精致的阻击枪完成了它的使命,却被主人不小心丢在了地上。
然而,一双有些褶皱的大手却把它捡起,然后再次递到小手上。
“世间唯一能够信任的也就只有它了,送给你当礼物。”
从那以后,少年之前始终如一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开始在老板的周围工作了。
几年后,少年长大了一些,变成了青年,他终于获得了一些活动的,能够走出这n了他数年的私人别墅园区,在周围的村镇上为老板的一些工厂送货,并且变成了管理四个人的小头头。
少年的心性在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变化,最为突出的一点就是,感受到了的美好。
但是好日子没过多久,少年开始被老板委派一些重要任务,甚至一些任务还需要离开这个小小的国家,去往东西南北的大国。
其中有一趟,就去到了那个快要被他忘掉的东方大国,踏进国境的那一刻,看到石碑上那两个熟悉的字,青年不知不觉的恍惚了一阵。
那一次任务不是由他主导的,所以他只相当于是去走了个流程,熟悉了一些东西,顺便见识到了自己出生地的景貌。尽管在这个国家的一段生活记忆是在流浪中度过的,但这仍然让青年有了一些想法。
从那以后,那就努力学习主事人来这个国家“送货”的方方面面,争取能够经常到这里来,甚至成为这条道上的主事人。
一年后,他做到了。上一任主事人最后一趟任务中出了岔子,导致他们一行人暴露了行踪,货和人都b留在了这个东方国家,在警察的围追堵截中,主事人倒霉身亡,只剩下青年和三个小弟侥幸脱身。
三个小弟都是运货多年的老手,这一次出了岔子,他们立刻就想要越境逃离这个国家。但是青年知道回去之后的下场,老板肯定会对这次行动的失败感到不满,这趟货的量可是之前十几趟的总和,抛弃了这些货,他们这四个人的命绝对不够抵。
在青年的劝告下,四人决定铤而走险,在这个国家提心吊胆的足足呆了三个月,终于在保存销路的同时,将手里的货脱手,安然无恙的带着一大笔钱回到了老板的面前。
果然,见到钱的老板开怀大笑,听到销路保存完好后,想都不想,直接委派青年做了那条销路的主事人。至于之前那名主事人,老板甚至连他怎么死的都没有问。
青年得到了老板的信任,之后就在这两头为销货而奔波。因为他知足,从来没有贪过老板一分钱,并且办事效率高,每到家族聚会老板都会夸他。但这种时候,他也能感受到周围无数的恶意,这里始终都是危险的。
所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青年在之后的销货中也出了岔子,这时老板才发现,青年始终是太年轻了,决定把他带在身边培养几年。
可是,此时的青年就像青壮的马儿,有点桀骜不驯,以老板如此人精的角色,当然是感受到了青年焦躁的性子。如此,老板就把他放在了集团的另一个部门,想要打磨打磨他。
这个部门几乎就只做两件事,审讯与杀人,并且大部分杀的还是自己人。
这样的集团做大了,叛徒那真是屡增不穷,并且除了自己人,还有竞争对手,总之待在这样的地方,就相当于过上了刀口舔血的生活。
遇到叛徒,几乎就是杀人全家,遇到竞争对手,那就是不顾生死的火拼。在一次次的生死存亡之间,青年所有稚嫩的部分全部被剔除,似乎已经达到了老板的要求。
等待了许久,青年在这样过了今天没有明天的生活中,一些隐秘的想法都已经开始发芽了,不料这个时候,老板突然下令招他回去。
这几乎相当于一铲子土直接把发出了的心芽又给埋了起来,青年以为老板会让他再次作为主事人,的出去活动。然而,这一次他想错了。
老板并不是只招了他一个人,除了他之外,老板还召集了另外九个人,然后就领着他们十个人,去了一个在老板口中,称之为天堂的地方。
虽然称之为天堂,但青年却感觉他们来到了地下,老板给所有人都蒙上了眼睛才带他们前往,说明这个称之为天堂的地方非常隐秘。
“你们的忠心得到了我的认可,现在,我要给你们一些奖励。这里称之为天堂,完完全全的男人的天堂,但是想要进去享受的名额有限,你们当中只有半数的人可以进去,打开面前的门,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竭力争取这个机会。”
老板的声音好像带上一种神秘,一种蛊惑。他们所有人已经摘下了蒙眼的黑布,看到面前是一种日式建筑,脚下是木质地板,面前是有着半透明樟子纸的推拉阁门,上面映着米色的柔光。
在老板眼神的示意下,终于有一个人上前向两旁拉开了门,然后,里面再次出现的两层推拉门竟然自动打开,紧接着十人就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那一瞬间,十个人的神色无一不是呆滞的,渐渐的有些人脸色开始发红,甚至出现了一阵阵粗重的喘息。
青年在最后面,但是门很宽敞,就算前面有九个人也挡不住后面的目光。跟其余九人一样,青年也出现了男人应有的反应,一阵阵吞咽唾沫的声音此起彼伏,每个人的眼睛几乎都瞪到了极限。
天堂,在老板的口中称作天堂,对于所有的男人来说,应该是的。但是,这一刻在青年的脑海中,对于这个地方应该再加上两个字,称作肉浴天堂。
无法想象,眼前几百平米的空间,地上铺设了厚厚的白色天鹅绒地毯,人进去都会没入半个小腿,而在这样看上去无比柔软的地毯上,有着数不清或粉红或雪白的在来回蠕动,隐约还能听到娇吟靡靡,霍然望去,视觉冲击直达脑海。
当十人还在呆愣观看时,里面的两道门突然关上,打断了“渐入佳境”的十人。
“怎么样,如此地方,是不是可以称得上是天堂?”
十人稀稀拉拉的回头,对于老板的话都有些心不在焉,但老板并不介意,只是叫上他们,后又来到了另一处地方。
同样日式风格的建筑,这是一处武道训练馆,面前的墙上,有着毛笔描上去的一个大大的“武”字,周围一旁站着一排身穿和服娇美的女人,她们每个手里都有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把武士短刀,是开了刃的,无比锋利。
“你们出生入死这么久,身上多少也有点本事了吧,来让我看看,赢的人可以去享受,但只有五个名额,开始吧!”
不给人考虑的时间,老板直接坐到了外面,把这里让给了他们这十个人。
虽然没有提出规则,但几人默契的采用一对一的比试。
开场十分轻松,第一对甚至还装模作样的抱拳比划,引得周围人笑出声。但是青年却被两人手里拿着的,那两把锋利的短武士刀所吸引,刀刃映出天井的灯光,闪的人不禁躲目。
也就在这时,场上的两人动了。
胜负分出的很快,但结果却出人意料。其中一个人手中的短武士刀叮当掉在地板上,咚的一声栽倒了,鲜血慢慢流了一地。
场外的人无一例外皆看向不远处的老板,但是老板却并没有任何表示,他身边的两名女人好像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主动走进去,对存活下来的那人说了些话,然后就开始打扫场地。
存活下来的那一人再也不似开场时的和煦,现在的他满脸冷笑,听到女人的话后,脸上喜色掩饰不住,跑到老板面前鞠躬道谢,然后疯了一般去了刚才那处肉浴天堂。
剩余的人各自眼神闪烁,但无一例外都各自站开了一些,并且脸上笑意不再,皆是阴沉中冒着杀气。
青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在对方疯狗一样冲过来时,他以一种从未有过的速度,将短武士刀划过对方的脖颈,几乎将对方的整颗脑袋给削了下来,鲜血喷了他一身,他却好像介于生死之间,仰天沉迷了许久。
直到同样的女人在他耳边提醒,他猛然惊醒过来,而后恭敬的走到了老板的面前,被鼓励了几句,然后就在另一名女人的带领下去了那处,肉浴天堂。
一连三天,青年里外都是轻飘飘的,一切的厮杀都忘却了,只有那脑海中无尽的柔软,到处都是柔软,乳与腻的香味萦绕鼻间,耳中是无尽的娇吟,他的整颗心都沦陷进了那无尽的柔软之海中。
接下来的日子,青年就待在了老板的身边,充当护卫,并且对老板唯命是从。老板让他杀谁,他就杀谁,老板让他剁对方两根手指,他绝不会多一根或少一根,执行起来毫不犹豫。
如此过了几年,青年再也没得到机会进入那处肉浴天堂,并且已经忘记了那种感觉,对老板的命令也出现了抗拒的心理。
老板以为付出一次满足男人n的机会就会完全控制人心,却忽略了时间同样会消磨人心。原来的五人中,总有贪恋那处肉浴天堂的。
不知不觉的,老板身边的五人就变成了四个人,然后是三个人,再后来是两个人。
信任已经不在,剩余的青年和另一个人都能感受到老板的冷意。
一天夜里,青年拉着另一个人的尸体面见老板,没有说一句话,老板就让他走了。
到了第二天,青年得到老板的命令,让他重新走上了销货的道路,只不过不是主事人,而是另一种身份,监视其他人。
每次回到老板身边,再也不见如之前那样的五个人,青年逐渐明白,那处肉浴天堂是老板的禁脔,当年他看起来是培养绝对忠心的护卫,其实心里如割肉一般。事后,他对五人已经抱有杀意,从发现第一个人想要闯入那处禁地开始,剩余的四人已经上了必死的名单。
一个接一个,直到只剩下青年,他明白只有远离老板才能避免死无葬身之地。也是从那开始,什么养育之恩,什么收留之情,统统没有了,青年已经彻底放飞自我,嫩芽早已破开压住的土壤茁壮成长,他想要去寻找心中的。
然而,他已深陷罪恶的沼泽,最后的结局,注定悲剧。
当再次睁开眼睛,这段记忆是选择掩埋,还是坦然接受,答案只有罗萨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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