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悄然地洒进了娘亲的屋子里,我坐在娘亲的床沿处,终于等到她醒了过来。
“锦儿?你怎么跑过来了。”虽然娘亲强忍着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虚弱,好让我不要担心。
“听梨儿说,娘亲最近越发渴睡了。有时睡得都忘了进食了。”
其实我明白,娘亲最近病得更重了。
娘亲抚摸着我的脸,没忍住,落了泪,害怕我听出她的哭腔,就笑出了声,同我说道:“别听下人胡说,娘亲吃得可好了。吃得好,才睡得香嘛。”
我顿了顿,眼睛不能明,耳朵却出奇的好,笑声中明明带着悲戚。
我弯下腰,抱住她。躺在她有些凉的怀里,说道:“我嫁到秦家后,娘亲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好自己。”
娘亲显然震住了,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些话。这一下,她的眼泪更加地肆意了。
门外,命格星君同扶月站在门外。
“多谢扶月仙上这番牵引了!成就了一番美谈了!”
扶月紧握着手里的玉箫,冷言道:“东海那老头的儿子这番历劫,倒是潇洒!我这丫头这般好,嫁与他!哪是一番美谈!简直是噩梦!”
命格星君顿在原地,没想到扶月同面前的姑娘也有一番纠缠,这倒是他没算到的。
“这是天帝的旨意,仙上照做便是。”
扶月听到命格的话,转头凶狠的神情看着他,直接破口大骂:“等他历劫结束!我定叫他不认得回东海的路!”说完,扶月便消失了,只余下被他吓得半个魂都快没了的命格星君,恍恍惚惚也回了天界复命。
我坐在院子里,忽而起了南风,我突然想起一句诗:南风未起,念你成疾。如今南风升起了,我也思念你快成了疾。不知何时那只小狐狸竟深深印入了我的心。可是,我快把他忘掉了,所有的记忆变得如此模糊,有时回忆起他解救爹娘那天的对话,短短几句,我却要忘了,忘了他说话的声音气息。我甚至怀疑,那只狐狸是否存在。
——魔界
“阿岐,天帝为她安排了一段姻缘,嫁与正在历劫的东海六子秦沣。”
临岐听到这个消息猛地从座上起来,又突然显得漫不经心地坐下,但眼神中多了一些凛冽,慢悠悠地开口:“若他敢碰她,你就把他杀了。”
幻芝恍惚了一会儿,不明白临岐为何这般。但她向来只听临岐的话,只要他不说明理由,她就不能追问,只能执行。
夜里,秦府送来了聘礼。还送了一套金丝做的嫁衣和凤冠。我看不到它们的模样,也不在乎它们如何。我只知道,三日后,我便要嫁入秦府了,嫁给一个素未蒙面的人。
可是……我还是忘不了那只狐狸。世人说过,狐狸是会摄魂术的,商王朝就是因为艳绝天下的妲己才灭亡,因为纣王早被妲己摄走了魂魄,整颗心的魂都交与她了。难不成我的心也被他的摄魂术带走了?
“小姐,夜深了,该入睡了。”
“小蝶……我好像喜欢上一只狐狸了。”
“小蝶知道。”
我还未知,这几日我这失魂落魄的样子竟这么明显,竟叫小蝶猜了个明明白白。
“你快回去休息吧。”
小蝶有些不舍地合上门,驻足在房门外许久,最后还是离开了。小蝶离开后,我才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蜷缩在床上,揪着被褥流着泪……
“丫头,为何你还这般伤情于他。”
月夜下,屋檐上,扶月执箫缓缓吹出一首曲子《忘忧》。
既然伤情,不如将它忘掉,了却烦忧,忘情于世,可好?
三日期限已到,娘亲不舍地为我披上嫁衣,戴凤冠,最后为我梳齐了三千发丝。踏出房门时,娘亲因为身体的缘故不能陪同,由小蝶代由。
小蝶扶着我,在上轿子之时对我说了一句话:“小姐,那只狐狸……他怎么办?”
“他不过是爹娘和哥哥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若还能相见,我便想办法报答他。”我那时未可知,我已经模糊了那只狐狸的记忆从踏上秦府的那一刻。
我踏上了花轿。迎亲队伍热热闹闹地在闹市中穿过,我坐于轿子中,总觉得心空落落的,却又不知道空的是什么。那时,我的心里只有即将与我成亲的夫君,好似受了什么牵引一样……
——冥界
唐麟溪私闯冥府,被知玉拦了下来。
“为何拦我!我妹妹今日便成亲了!我要告诉殿下!”自那次旭华当着他的面对出言不逊的七王爷发火后,他就猜到了一二,笃定旭华与我有什么。
“殿下伤情数日!如今才恢复,切不可再提她!”
“你之前不也为了殿下将我妹妹的魂魄带到冥府嘛!现在怎么变卦了!”
知玉被他这么一说,顿住了。
旭华听到声音,直接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二人再此作何?”
“殿下!画锦她,她今日成亲!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她就要和别人拜堂了!”
旭华扫视了一下知玉,知玉低下头,知道自己错了。旭华来不及训斥他,直接消失奔赴人间。
临近黄昏,轿子才到秦府,我被小蝶牵着前往正厅,炮竹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我心里一惊,不敢上前,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听说是个瞎子。”
“一个风流,一个瞎子,也算凑合了!”
“为何她看不见!”
“……”我听着别人的闲言碎语,心里虽不是滋味,但这是我所能为唐家做的。
突然,一阵大风吹起。将我的红盖头吹了开,小蝶的手突然放开了我,正当我茫然地不知所措时,听到哥哥的声音:“哥哥来牵着你了。”
“哥……”
我被唐麟溪牵着,周围的人似乎没了声音,我没多想,只是任由着他牵着我,将我带到夫君的身侧。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合拜”
完成一系列的仪式后,唐麟溪将我交到一个人手中,那人的手冰凉极了,想必就是我的夫君了。
“夫君,画锦这一生便交与你了。”
旭华看着我,伸手捧起了我的脸,眼睛里闪烁着什么,笑而不语地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高堂上坐着的是青丘之主莲清,笑看两位新人:这烂摊子还得我来收拾。
莲清飞于秦府屋檐上,在秦府上空布下一道结界,之后施法让秦府内的人暂时先小睡一会儿。
婚房内,我坐在床上,小手不安分地打着圈圈。旭华坐在我身旁,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夫君?我们还没有喝合卺酒……”
我提醒他,成婚的两位新人必须喝合卺酒,一杯下去,便会永结同心,白首不分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旭华牵起我的手,在我手里一笔一划的写着什么,我跟着他的节奏,猜出了那两个字。
“旭华?这是夫君的乳名吗?”
我记得我嫁的人,记得我的心只有一个人,秦沣,我的夫君。
“嗯。”他轻声应我。
“合卺酒,我们该喝了。”旭华俯身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一时红了脸,觉得有些羞愧。接着,旭华手指一动,桌上准备好的玉杯飞到他的手中,而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将玉杯里的酒喝下,然后温柔地捧着我的下颚,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吻了过来,将口里的合卺酒分了我。
我的脸红透了,被他啃着。只觉得身上的衣带被他温柔的解开,一双凉透的手在我的腰间轻抚,舌瓣之间的缠绕让我昏了头,只觉心脏扑通乱跳,接着腰间的手将我搂近了些又顺势一推,凤冠被轻甩掉落在地,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我们的耳里,身上的衣裳被他尽数褪了去,床沿的红绸幔帐慢慢滑下……
我头脑懵懵的,只听到我与他的气息。隐约听到一个细致的声音:“不管你轮回多少次,你也只能是我旭华的人。生生世世爱的人也只能是我。”
良辰美景,愿君心悦此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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