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倒真真是……不似常人。”迎春性子有些木讷,想了好久才说出这样一个词。
贾瑜看了看周围,心说自己还是别教坏小孩子了,便苦笑道“二妹妹,你道这话是什么时候他说的,晚上抓了只山鸡正烤着,我口水都流一地了,他给我说这话,不就是怕我抢他吃吗?”
此言一出,一帮孩子都翻着圈的笑起来,连黛玉都不由得开玩笑嗔道“瑜二哥真真是的,那高人分明在点化你,你倒好只顾着吃,不知道错过了多少圣言圣语呢。”
探春也点头称是,“我前些时候还奇怪怎么看二哥哥的字迹中多少有些出尘之气,原来还真是高僧仙道教授的。”
这边正说着话,外面就有人把贾瑜让取的东西送过来了,贾瑜还没动,惜春却是蹦蹦跳跳地去拿了,众人只见她回来时手里捧了一个精巧的木雕,木雕不大,但上有假山回廊、楼台亭阁、曲水虹桥,玲珑精致颇为雅趣。
众人瞧过一番后,都暗自称奇,贾瑜对惜春挥了挥手,接过木雕来,从它下面打开了一个盖,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类似钥匙的东西插进去扭了好多圈,随后才拿出来,把木雕放在桌上。
顿时只见木雕如同活了一般,上面的景致开始转动起来,原先的死水竟然真真如溪水般流淌起来,最最神奇的还是这木雕竟然发出了阵阵音乐,简直是奇妙无比。
众人眼中有惊艳,有羡慕,有嫉妒,当然还少不了贪婪,不过贾瑜丝毫没有注意,将那个发条钥匙递给了惜春的大丫鬟入画,笑着嘱咐道“收好了,这要是丢了,可没处配去。”
入画像得着什么宝物了一般,牢牢攥在手里不肯放开,木雕还在被一众人围看,惜春不好去拿来,便如同小猫一般红着脸拿额头去蹭贾瑜的臂弯。
贾瑜笑着拿手勾了勾她的小鼻子,“这下可合你的意了。”各位小辈儿原只是觉得他们兄妹感情好,但现在瞧见这么一个好物件,真真是眼红了。
探春不顾忌这些,当下就说道“说四妹妹是妹妹,我们就不是妹妹了吗?自是不怕别人说二哥哥偏心,只以为我们哪里惹了二哥哥的不是。”
贾母倒是想得多了些“这莫非也是那仙家道人教你的法子。”贾瑜瞧了瞧贾赦那红得都快滴出血来的眼球,似是无意的说道“先不说他们是不是仙家道人,就算是,也怎么会去做这些尘物,这是西洋物件,名八音盒,只是我把上面的景儿换了而已。”
贾母还没说什么,王熙凤一拍手说道“是了是了,我瞧着也像西洋的玩意,不知道瑜兄弟还有没有,我也想拿一个家去,等有客上门好显摆显摆。”
贾瑜苦笑一声道“二嫂子,这好东西要我能做出来,定给老祖宗,各位老爷太太并上哥儿姐儿都拿上一份,只是这东西着实也是别人送我的礼。二嫂子应也知道,之前有个俄罗斯国人来大齐遭了难,我看他可怜,就给了他一些银钱让他回了国,咱们家庄子那事还有人家的功劳在,这东西也是他后来为了答谢我才送来的。”
贾赦终究是忍不住问了句“既是瑜哥儿对他有救命恩,饶他把这方子送你也不是事吧,大不了我们许他些银子也是好的。”
这一句话让贾政如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挟恩图报这哪里是君子人的做法,贾珍也是皱起眉,贾瑜这一两年帮他添了不少进项,而且在外又有那玉公子的美名,着实让他脸上有光,虽说他人品是不堪了些,但对幼弟还算是关心,贾赦的话不是如同要贾瑜自己给自己身上泼泥,他如何能高兴?
贾瑜没去看贾赦,低下眼眉来说道“若是以前,自然没什么问题,可谁知道那俄罗斯国出了什么变动,那人本来只是一个小贵族,在大齐待了几年一回去却发现自己成了王子,虽然不是什么要紧人物,但身份在那,前年更是以贵使的身份到访大齐,连皇帝都亲自接见,人家能记得我的恩已是好了。”
这话出来,贾母都变颜变色了,她就想着安稳过完晚年就行,什么灾啊难啊听都不想听,赶忙冲着贾瑜说“咱不去图那富贵,又不缺那一两口,何苦要去贪便宜。”
这话明摆着教训贾赦了,贾赦也知道自己不讨贾母喜,又受了这气,心里憋屈还不能朝贾瑜发作,只能带着邢氏、贾琏、贾琮先家去了,留王熙凤在这陪着贾母。
众人又把目光聚焦在那个八音盒上,确实是个好物件啊,却又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是人家送给幼妹的礼物。
惜春自是不提,绞着小指头恨不得把那八音盒赶紧抱了家去,生怕别人多瞧两眼都给瞧坏了。
众人一片或羡慕或惋惜的神情中,只有林黛玉捂着小嘴偷笑,看着贾瑜那桃花凤眼中的一抹狡黠,似是明白了什么。
哄鬼咧!要是这东西真是那劳什子贵使家造的,他怎就不再带一个献给皇上,偏偏在二哥哥家放了两年才被他拿出来给了四妹妹,家里这帮人真真是好蠢,然而这样想着却又伤感起来,惜春有个这样疼爱自己的哥哥,连那样好的珍宝,为了独给她一份,能瞒着全家人,而自己呢?
这样想着,却又是红了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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