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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就是这个吗?”一个带着佩剑的女人问道。

    “应该没错,”另一个头戴斗笠之人回答,“我亲眼看到,裘师哥手里的就是这个。”他一面说,一面打开手里的包裹。

    其它两人的目光则紧随着他的手指,随着包裹一层层被剥开,两人的眼睛也瞪的越来越大。

    ——终于,包裹完全被打开,里面的东西赤裸的袒露在三人面前。

    “这……这……”带着佩剑的女人惊讶的尖叫,“怎么可能?你……”

    头戴斗笠之人咳着血,喘息道:“原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终于明白,裘师哥他……”

    但是,他没有机会把话说完了。

    林中,又回复了寂静。

    一股带着恶臭的血腥的气息,在空气中渐渐飘散开来。

    十月份的常胜王府,万物萧瑟,已颇有些寒冷。院工们此时最忙,每日不停的清扫,仍是不断有落叶自树上飘零而下,落在院里。百花此时也光辉不在,只剩几个品种的菊花,在寒风里独自傲然盛开。

    花椰坐在院墙下树阴里,抬头看天空。此时树枝早已没有遮天蔽日的绿叶,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将灰色的天空割裂成无数小块。阳光很刺眼——但也只是刺眼而已。刺在身上,却只觉得软绵绵的,再也没有三伏天那火辣辣的炙痛感。

    她的身侧,奶娘郭嬷抱了她的孩子,刚刚喂完奶,轻声呢喃着俚语小调,拍着他的脊背,似在哄他入睡。那孩子偏不是一个爱静的性情,左摇右晃,似是对这世界有无穷的兴趣,就是不肯乖乖睡着。

    孩子“吭吭”两声,似乎要哭,郭嬷急的有些忙乱,花椰却只转过头,冷冷的看着他。孩子向她伸出手,似是无意的,花椰犹豫一下,还是将手递过去,教他拉住。孩子立即安静下来,将她的手指送入口中,一边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声音,一边嚼吮着。

    郭嬷讨好的冲她笑:“果然还是自己的母亲最亲呢。”花椰淡然道:“有一天他会跟你亲胜过与奴婢。”郭嬷连声推辞,脸上却洋溢的化不开的骄傲。

    孩子终于慢慢熟睡,花椰起身,推门回屋,常胜王正与张淡香下棋,张淡香一直在输,连声娇嗔常胜王下手太狠,惹得常胜王得意的大笑不止,转头一看花椰进门,伸手向她道:“来,坐到寡人跟前。”

    花椰应了一声,将热茶斟在杯中,端着跪坐在常胜王身侧。常胜王似是无意的伸手将她揽在怀中,张淡香笑道:“孩子终于安静了?”花椰点头,张淡香道:“那孩子只要一会看不到你,便一直哭闹不休,奴家这个母亲的地位啊,在他心里甚么也不是。”花椰接口道:“溥儿还小,等他大些,便只会记得淡香姑娘,不会记得奴婢了。”

    常胜王抚摸着花椰的脸颊,笑道:“也说不定他会认定郭嬷才是他母亲。”张淡香脸色微微一暗,悻悻然道:“反正奴家既不是生他之人,也不是哺育他之人。”

    常胜王笑,起身走到她身侧,将抱在怀中,道:“唷,都做母亲的人了,还吃醋。”张淡香娇嗔道:“奴家哪敢?”知道任性也要有限度,努力打起精神。

    花椰为二人收拾残局,将棋子诸一分开放入盒中,常胜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门外便有婆子传道:“禀王爷,叶侍卫求见。”常胜王道:“传。”便听门扉“吱呀”一声分开,叶无雨推门而入,拱手道:“王爷,常兄弟和蔺兄弟回来了。”

    常胜王双眉一挑,道:“平安无恙吗?”叶无雨道:“自是无恙……”张淡香为常胜王举起罩衣,常胜王边穿边道:“走、走,带寡人去看看他们。”叶无雨趁他们二人穿衣的空档,向花椰凝视半晌。花椰自然明白,目光并不与他相触,却微微点头。叶无雨见她应允,难掩心中兴奋,喜上眉梢,待常胜王换好衣服,便急忙转身,头前领路,引他离去。

    等常胜王出门,张淡香才长叹一声,一直保持的笑容再也保持不住,阴暗下来。花椰将她神情看在眼中,为她将热茶奉上,张淡香接过,花椰轻声道:“奴婢是在大约五岁之时,被卖入花府做了婢男的。”张淡香挑眉,花椰继续道:“奴婢自懂事之时起,便只记得自己是花家大小姐的贴身丫环。在那之前,奴婢生于何处,长于何处,父母是谁,姓甚名谁,全都一无印象。”

    张淡香忽然明白她是在宽慰自己,心中一动,一把将她抱在怀中,有些想哭。

    ——生孩子生的要死的人不是她张淡香,是花椰。可是花椰对这个差别送掉自己性命的小东西连一天所有权也没有,这当母亲的权利便被自己夺去,她有甚么资格抱怨呢?她当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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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门便见常无言与蔺无相二人跪在厅中央,听到声响,齐齐下拜道:“王爷……恕卑职回来晚了!”连连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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