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官宦世家常例,正厅一般只用来迎接圣旨或接待位阶更高之人。花非叶能在正厅接待,是因为他不仅仅是肃清侯世子,还是皇亲国戚。而楚翊尘并没有实质官职在身,因此下人们将其引进东厅。
郁凌云刚从门外进来,楚翊尘立即起身,抱拳相见,“楚某见过侯爷。”
“楚盟主不必多礼,请坐。”郁凌云回以一揖,抬手邀他落座。
“今早聚集在贵府门外的江湖之士,楚某都已遣散,若有扰乱到贵府安宁,楚某在此替他们陪不是了。”
“楚盟主气,门外那些人也是求医心切。只是风神医虽在敝府做,但本侯也无权干涉他行医之事,不能帮衬之处,还请楚盟主见谅。”
楚翊尘笑了笑,也没在多套,开门见山道:“楚某今日突访贵府,是想找风公子共谈明日群雄宴之事,若有冒昧之处,还请侯爷海涵。”
郁凌云捋着山羊胡忖思了一会,心中稍有些疑虑,面色却依旧淡定,“风神医是敝府贵,本侯还是先派人通禀一声,劳烦楚盟主稍等片刻。”
“好,多谢侯爷。”楚翊尘朗声笑道。
“楚盟主,请先用茶。”
……
玖栖院
昨晚一夜好眠,九歌今天起得也早,跟蓝珊打好招呼后,便兴高采烈的串到沁园了。
此时,风兮音正拿着本书在树下翻阅,清冽的晨风拂过,雪衣随风舞动,墨发三千不扎不挽,双眸透似灵泉,侧颜完美无瑕,气度绝世孤傲。
九歌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晃了晃心神,浅浅一笑,便提步走了过去。
“兮音,早啊。”
清悦的声音在耳侧响起,风兮音低垂的长睫微微闪动,缓缓抬起头,看向阳光下款款走来的女子,微微一笑,清冷俊颜上冰雪消融。
“早。”
九歌凝视着他唇边那抹淡淡的笑容,心中有些留恋,对一个冷漠淡然的人来说,这种鲜少流露的笑容最为可贵。
“姑娘,你来了。”茯苓手里拿着一件纯白的貂皮大氅,从屋里走出来。
九歌支着下巴打量着茯苓,懒洋洋地笑道:“一个月不见,我们的茯苓姑娘变得越发漂亮了。”
“姑娘还是那么风趣。”茯苓掩嘴一笑,笑声如铃,她将手中的大氅披在风兮音的肩上后,便退到旁边站着。
九歌拽了把藤椅坐下,笑着问候道:“你们昨晚睡得可好?”
“还好。”风兮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谢谢姑娘关心,自然是好。”茯苓的话就比较多了,甜甜笑道:“公子的一应铺陈,洗漱用具,都是浮生从松月居拿过来的……”
“茯苓。”茯苓话没说完,就被风兮音淡淡喝止。
“松月居?”九歌挑了挑眉。
风兮音放下手中书卷,安静道:“几年前行走江湖时,在京城暂居的地方。”
“你还行走过江湖呀?”九歌拔高了尾音儿。
风兮音淡淡扫了她一眼,“我本江湖人,有何奇怪?”
九歌眼角抽搐,“不奇怪。”才怪!就你这清绝无双的容颜,加上淡漠出尘的气质,还走江湖,走完一条大街都难!
昨天凤凰大街上那么多人,哪个没被他的出场给震撼,要不是走得快,估计整条街道都要被围堵的水泄不通了。
她起床就听灵紫讲了,今天一早侯府大门闻风而来人围了一圈又一圈,还好侯府门槛高,那些人不敢闯进来。
“你在想什么?”风兮音见她神情变幻莫测,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我在想着,怎么才能把你拐去玖栖院?”
风兮音是个行动派,九歌话一落音,他便站起身,将书卷递给了茯苓,语气浅浅淡淡,“走吧。”
“你怎么不问为什么呢?”九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风兮音抬步向外走去,留下一句清冷淡漠的话,“我是去赏梅,其他的,是你的事。”
九歌默。风兮音这么心宽,她是不是也可以把他拐到妓院里去呢?听说宣于祁名下有家春风得意楼挺好的,有时间一定要带他去看看。
花非叶到玖栖院的时候,九歌刚好出去了。蓝珊在小厨房忙着,冬楠希北四个丫鬟在给她打下手,而灵紫恰好在院中浇花。
他挥了挥折扇,痞笑道:“哟,这不是郁小姐身边的小丫头嘛,许久不见,越长越俏了。”
灵紫闻声有点耳熟,转身看进来人时,小脸一黑,“花世子,男女有别,这是我们家小姐的闺院。”
她最讨厌花非叶这种嘴欠的桃花男了,听小姐说,他在樱城竟然还把萧将军带到青楼去了,呸,这种人太无耻了。
“本公子又不是来看你家小姐的。”花非叶傲娇地仰首,四处望了望,“小丫头,我的表姐呢?”
灵紫撇着嘴,没好气道:“这里没有花世子的表姐……”
“非叶?”她话还没说完,蓝珊正好从小厨房里出来,惊疑地呼了声。
花非叶看见蓝珊时,心中一喜,“表姐,好几年不见,回京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呀。”接着转身对福伯道:“福管家,你先去忙吧,我们姐弟几年不见,有很多话要聊,待会本公子自己去找萧兄。”
“那老奴先告退了。”福伯看了眼蓝珊,恭敬的鞠了一躬。长公主性格温婉,有她在花世子应该不敢乱来。
福伯走后,蓝珊疑惑问道,“非叶,你怎么来了?”
“表姐回京几日,我当然要来看你。”花非叶虽然和蓝珊见面次数不多,但对她还是从心底尊重的,就连自称也从本公子改成我了。
灵紫忿忿地看着花非叶,蓝姑娘怎么会是这桃花男的表姐呢,性格完全找不到一点相似的地方。
“非叶有心了,”蓝珊柔和笑道:“刚好我做了点心,等会一起尝尝。”
“好,好久没有吃过表姐做的点心了,真有点怀念。”花非叶笑眯眯地点头,视线忽然落在院中的吊椅上,新奇的走了过去,“这是什么?”
“回花世子,那是我们家小姐的吊椅,你还是坐这吧。”灵紫生怕这骚包的桃花男坐了上去,连忙上前声明。
“吊椅?我怎么没听说过呢。”花非叶摸了摸下巴,笑道:“既然是椅子,那应该也可以坐吧。”
说罢,不顾灵紫的阻拦,便要坐上去,冷不防院外传来一阵清扬悦耳的女声。
“这把吊椅上下还没固定好,花世子要坐的话,可得当心了,一不小心,被摔了个脑震荡,屁股开了几朵花,可千万别怨上我定北侯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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