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回急不得

    万贵更担心了：“贞儿，你如何打算，难道真这样子一辈子吗？”

    “爹爹当初把女儿送进去，就应该知道结果。”贞儿还真有怨了。

    “贞儿，你不能怪爹爹我，我家那时全家为奴，何况我听人说，这里面做宫女至少有饭吃，何况要是遇上皇上恩典，将来也有机会出来。”

    “我们大明放宫女出宫的事并不多，当初爹爹也是为了孩儿活命，既然孩儿现在还活着，其实在宫里还是宫外区别不大。”贞儿说懂啊，“如今我也明白了，这什么事都不能强求，爹爹放心就是了，我一定会安安稳稳俯首称臣，不再折腾了。”

    万贵颇为欢喜：“这小皇帝应该不会亏待你的，不管怎么说……”

    “那爹爹说错了。”贞儿说道，“皇帝就是皇帝，年纪再小也是皇上，也不会眼里容下沙子，爹爹，伴君如伴虎，何况皇上已经不是孩童了。我那两兄弟在外面也没少做错事，不要等事找上门来，门达走后，我现在已经成了朝臣的对头，锦衣卫也大受打击，重整锦衣卫不容易。”

    万府靠的就是这个女儿，那万贵哪有反驳的份，这朝里的事，他也就是道听途说，这个当儿子使的女儿却是掌握着抚镇司多年了，皇上身边的红人，满朝文武见到她，都不敢造次。有时候，真觉得她本该就应该是男儿。

    “我这就回去，让你兄弟安分点。”万贵出了第一进院子，这两个儿子总是惹事。

    贞儿目送着父亲离开。前阵子皇帝找自己，就是让自己留在他身边，看来软的硬的他都来了。要是强硬顶着，只怕伤及的是他人，自己不是一人，就是府上也有十来人是跟着自己出来的。锦衣卫更不能再受到伤害了。

    皇帝的大婚在即，宫里的人手紧张起来了，前阵子放出了不少浣衣局的女工，两位太后还发话了，说什么大婚之事要做就要做得最好。吴俊倒是得意起来，这几天府上是喜气洋洋，不少官员也陆陆续续送礼过去了。

    羽林前卫指挥使吴俊与万真也不算陌生，这份礼万真也少不了要亲自送过去的。何况现在这禁宫，说白了，皇帝太后对他一定是信任的，让他女儿做皇后，他哪能不好好干呢，将来的晋升也不成问题。

    万真是朱骥的好友，自己又与朱骥交情深，万真跟着朱骥一起来给自己送礼，那也算是给自己面子了，礼品不在于多贵，而是在于面子上的事情。

    以前门达见自己，都是一脸嫌弃的样子，如今这锦衣卫指挥使倒也懂事，当年虽然是共事过的，可让人捧着就是舒服，何况他的品级在自己之上。国丈的名头历代都是好用的。

    奉茶寒暄几句是必定的。

    朱骥心里惦记的是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岳父于谦平反的事，于谦当年被冤杀，这阵子自己在底下活动，希望那些大臣能提出这件事，让岳父有机会平反，但是这几年自己一直不敢提及岳父的事，因为那英宗皇帝是不会退让的，而如今新帝等基，就连锦衣卫都变天了，那自己岳父的事情就应该有转机，只是试探皇帝的心思还是重要的。贞儿如今没有宣召也进不了宫，那吴俊是否可以帮着试探一下，他明日就要去见皇帝，上报新娘家的准备情况。那曹朵儿是皇帝身边的近侍，说起过这段时间皇上勤政，要紧的事情多，可能一时还没时间……叫他去说，他也不肯说……可是朱骥的心里急呀，这罪臣的身份本就是自己的一把枷锁，自己一直无法升迁。虽然抚镇司的人知道他在主事，但是毕竟没有名分，更冤的是自己的岳父于谦还有一同罹难的王大人。

    吴俊对此事似乎也没兴趣，这明天他进宫是交代女儿的婚事准备情况，主要面对的是两位太后，是家事，朱骥的事很难插进去。

    “朱兄，万事都要慢慢来，这等这些事都过去了……我们再想办法。”

    “满朝文武皆不敢上书，怕的是担责任，毕竟我岳父是先帝盖棺定论的，如今推翻先帝的定论，大家都怕那小皇帝没胆量。到时候，再降罪，给自己仕途添上一步……我所以希望皇上自己提出替我岳丈平反。”

    “那也要慢慢来……”万真说道，“江山未稳，皇帝这次大婚是为了更好地亲政，毕竟娶妻才算成家立业，才有资格与内阁那些老头论个理。”

    “阿真，你可真沉得住气，都快半年了，锦衣卫还不能恢复原先的职责。”朱骥说道，“那小皇帝做事还真不着急。”

    “着急有啥用？”万真说道，“他自己用心就是了。一把火又解决不了问题，这事情多着呢，你也不差这些天吧，那旧案一定会平反的。”

    “差是不差，但愿如你吉言。”朱骥说道，“我这回回了家闲着，将来倒也清闲得很，只是听说你不得闲，那皇上不准你辞官……就是办完事也要你留任……”

    “是啊！”万真说道，“嫌我还不够老……袁都尉回来，不知道要给他安排个什么差事，难道要降他职，管你的摊子不成？”

    吴俊说道：“我听袁彬说，这回他先回乡看看，实际上不想继续当差，这起起落落他没有少享受……”

    “这就对了，我们谁也不想管这摊子，可又不得不管。”万真说道。

    朱骥笑了：“看来我还是要管一段时间……”

    “我真不想待了……”万真说道，“朱兄，你是知道我家里的情况的，那两宝有人照顾就行了，再拖下去，我就如大明后宫那些宫女一样了，错过了机会，也许一辈子都出不了宫了。”

    “说起被放出的那些宫女可便宜了京城很多人家，要知道那些女人个个容貌端庄，不少还是昔日的官家小姐，最不济也是各州府送上的美女，虽然有不少徐娘半老，但是风韵犹在，如今她们倒成了抢手货。带回家做填房做妾都不错。”吴俊说道，他也不想听这两人说替于谦平反之事了。

    “吴兄可收了几房？”朱骥问道，“我妻子爱吃醋，她不许我……”

    “其实我就收了三房，说都是好姐妹，舍不得分开，其实万兄弟也可收那么几房，这虽说……那前朝不是没有娶妻之事，当年宣宗皇帝不是还赐宫女给……”吴俊突然觉得说不出口，这不是明摆着笑话万真吗？一个公公……

    知道他们都把自己当成太监，万真也不生气，这二十几年了，谁都觉得这不是秘密，下面的那些人更是觉得这不是秘密。

    朱骥连忙茬开话题：“吴大哥，这事你就别操心了，自有他家里替他张罗。”

    “我到听说指挥使有一姐妹，在宫里当差。不知芳龄几何？”

    “我们是同天生的。暂且称她家姐。”万真说道。

    “那怪不得了……皇上把整顿锦衣卫让你去做，听说皇上喜欢她……想娶她为妾。”

    “没有的事……姐姐打算出宫嫁人。”万真说道，这谣言不知从哪里出来的。

    “怎么没有，那是万太妃，就是那个德王的母亲亲口说的，说万……那个你姐姐不知动了什么脑筋，万岁爷要封她当皇后，要我小心点，万一太后们改了主意……”

    “怎么可能，皇后是先皇亲自定的人选，何况家姐都已经三十好几了，就算我家目前家世不差，但年龄与皇上也不配了，何况家姐是皇上的保姆，看着皇上长大的。”

    “那倒是，这个万宸妃可真磨人，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来……”吴俊说道。

    万宸妃……这女人在做什么？好端端扯进自己干什么？

    这宫里的事无风不起浪，这钱太后不管事，周太后却喜欢管这些事。

    “下一批放出去的宫女名册已经来了……一旦旨意下，她们就不能再进宫了。”小太监呈上了名册。

    “被先皇撵出宫的人去浣衣局的万贞儿呢……”周太后说道。这当初朱祁镇叮嘱过这件事，让她们借着放宫女出去的时候除了万贞儿宫籍，说那万贞儿好歹是指挥使万真府上的千金，这放回家，将来有益无害。

    “万贞儿……皇上扣下了……说是不宜出宫。”浣衣局的太监回答道，这个万贞儿浣衣局的太监没见过，只在名册上有，说真的这宫里人太多，吃空饷也不是稀罕事，这放人出去，那就意味着……不过牛玉公公来交代过了，这万贞儿的名册不可送上去，只是没想到太后会问起。

    “又是你们耍滑吧，万贞儿还在浣衣局吗？”周太后说道。她小时候隐隐约约就知道贞儿不是个普通人。

    “她……她……”那浣衣局的太监说不出什么。

    “算了，她的事你们不知，但是哀家不是一点都不知，看来皇帝不想她离开宫中，非要留她在宫中，只不过皇帝太任性了，这样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此女从未在浣衣局出现。如今怕陛下找来……”浣衣局太监说道，“那时候小的就是失职了。”

    “皇帝不会来找你们麻烦的，你就当今天的事什么都不知道，她的那份份钱，尽管拿着，她根本就看不上那几个钱。她的事你们也莫要管……记着，不说话就没事。”周太后说道，这万贞儿是不在宫里，那是必定的，其实她本事大着呢，先皇都不准自己问，那么多年了，就是有好奇心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