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后,千沫等人便将残羹剩饭收拾了下去,慕容汐坐在屋子里看着外面发呆,忽然就想起了在雪云阁的早晨。在雪云阁的时候,她每日清晨起床都会练上半个时辰的剑,而如今来这里半个月了,她几乎就没有碰过剑,虽说武功并没有因此荒废,可一想起自己半个月都没有碰过剑,慕容汐就觉得自己身上痒得难受。
看了一眼外面,觉得时候尚早,上官逸轩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来这里接她,慕容汐便对千沫吩咐道,“千沫,把你的剑拿过来,给我比划比划。”
“小姐刚吃过饭,比划什么,小心一会儿肚子疼。”千沫在外面收拾,似乎没有给慕容汐拿剑的意思。
“好千沫,我就活动活动筋骨,前些日子让你过了一次瘾,今日还不给我玩一玩?”慕容汐走到外厅,向着千沫讨好。
千沫本还是不想同意,可前些日子毕竟是得了她的好处,现在总不能冷着脸拒绝。叹了一口气,千沫扔下抹布,回到屋子将剑丢给了她,口气不善的说道,“随你怎么玩,一会儿拧到了肠子,肚子疼的时候可别让我给你揉肚子。”
“自然不会。”慕容汐接过剑笑着道谢。
慕容汐果真只是拿着剑慢慢比划,脚下步子轻慢,手腕缓缓扭动,回身轻扭腰肢,手中的剑缓缓的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姿态柔弱,是说不出来的娇美。
都被慕容汐的身姿吸引过去,院中打扫的婢女索性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聚在一起看着她舞剑,看了一会儿,阿月便对着阿诺咬耳朵,“咱家小姐居然还会拿剑,不过我瞧着咱家小姐这样子,到更像是在跳舞。”
阿诺也觉得慕容汐的身姿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附和的点点头。
千沫不知何时也出来了,正坐在门槛处双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慕容汐。其实慕容汐跳舞很好看,那日模仿姚灵歌的舞蹈也只是展现了她的冰山一角,当年十娘给她们编排舞蹈,她舞了一支《雪中梅》,雪地红衣,艳极显妖,看呆了雪云阁的所有人,可惜慕容汐不喜欢跳舞,自此以后她们再也没有眼福。
后来千沫又发现,慕容汐舞剑也是极好看的,就如今日这般比划,虽然没了跳舞那般艳美,可回身轻转时带的英姿,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可慕容汐又说这样舞剑的动作过于柔美,发泄不出心中的情绪,所以这般舞剑也是不太容易见到。今日看到是因为吃完饭后的热身,之前在雪云阁,慕容潆有一段时间因为身子不适不能动内力,而她那几日又要修习剑术,所以她那几日清晨便天天这样舞剑,倒也是让她们饱了眼福。
慕容汐动作由缓到快,脚下碎步急旋,腰身猛转,一道剑光像是划破天际,翻身凌空起,身姿轻盈犹如飞燕,衣带轻扬,翩翩而舞,剑气凌人,身边的花叶四飞,随着慕容汐的身形而动。
忽然千沫听到了院外的一阵脚步声,她猛然站起,轻声道,“小姐……”
慕容汐也听到外面轻健的脚步声,她骤然收势,扬手,咣当一声,那剑便被收到了剑鞘之中。
上官逸轩过来时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便出声赞道,“几年不见,汐儿本事又厉害了些。”
慕容汐转身,神色淡淡的福身,“太子殿下过奖了。”
一旁的婢女看慕容汐练剑练的出神,这时才反应过来向上官逸轩请安,“拜见太子殿下。”
想是上官逸轩心情极好,并没有苛责几人,而是随意的挥手让几人退下。
慕容汐因为刚刚练完剑,双鬓间青丝轻扬,衣摆随风而飘,一身香汗,看起来虽是凌乱不雅,可在落花四处中,却显得她意气风发。这般样子,让上官逸轩看的凝神一瞬,而后便笑着赞道,“汐儿这般英气神秀,果真和别的女儿有些不同。”话说着他已经来到了慕容汐的面前,盯了一会儿,便伸手向她。
慕容汐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下意识的便躲开了他的手。上官逸轩再伸,慕容汐却又是向后一躲。僵持一瞬,上官逸轩只好收回手,笑着解释道,“汐儿怕是误会什么了,本宫只是想帮你理理头发。”
刚练完剑,慕容汐发丝的确是有些凌乱,几缕青丝在面前飞扬,还有一缕因为沁出的汗水而贴在了额间上。慕容汐自己伸手将头发捋了捋,抱歉的欠身,“多谢殿下的好意,今日是和殿下相约游玩的日子,只是我这个样子实在是太不像话,请殿下在外稍等,我梳洗一下便同殿下一同出发。”
“好……”上官逸轩点头,将手负在伸手。
再次行了一礼,慕容汐转身回了屋子,一番梳洗之后,慕容汐便焕然一新的出现在了上官逸轩的面前,“太子殿下,可以走了。”慕容汐福身。
“好。”看着眼前的慕容汐,他倒是有些恍然刚刚那个青丝飞扬的人。
今日上官逸轩穿了一身暗紫色的衣服,袖口金线勾勒两朵祥云,腰间一根白玉带束腰,想来是尽心准备了的。慕容汐却一如往日,一袭白衣,从简装扮,既不能说是无心,又不能说有意。两人并肩走在一起,也是般配的很。
出了慕容府门,上官逸轩的马车就停在外面,“汐儿,请。”上官逸轩一手挑着帘子,一手伸在慕容汐的面前,扶她上去。
“多谢殿下。”慕容汐道了声谢,便搭着上官逸轩的手跳上了马车。
进去之后,却发现他的马车也异常豪华,装饰点缀尽显太子的雍容大气。
“怎么还不坐?”上官逸轩进来了,却见慕容汐还站在这里。
“没事,我只是多打量了两眼。”慕容汐说着,便整整衣摆坐在了一旁。
上官逸轩眼中含笑,也挨着她坐了。见慕容汐神情并没有什么异色,他眼中的笑意更深。
“原是想更早些来找你的,可本宫近日都居住在东宫,每日要做的事情比较琐碎,而且皇宫又比太子府远了些,今日接汐儿有些迟了,汐儿可莫要怪我。”上官逸轩端着一杯茶向慕容汐赔罪。
“无事,太子殿下事务繁多,我怎么会计较。”慕容汐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便放在一旁。
“汐儿果真是懂事,若是日后嫁于……”
“殿下,今日我们是要去哪里游湖?”慕容汐生怕他说出后半句话,生生的把后半句话给截了下来。
上官逸轩眸光微沉,侧头看向慕容汐,慕容汐神情淡漠,侧头看着外面,盯了一会儿,他藏在袖中的手指紧紧的捏了捏,忽而一笑,“汐儿来京中也有半个月了,想你应该还不曾去过沁心湖,今日便想带你去转转,而且我今日还特地请了妙音坊的妙音三娘子来助兴,汐儿可是喜欢?”
“太子殿下的主意自然很好。”慕容汐依然很冷淡。
上官逸轩嘴角轻扬,一脸温柔的看着她。慕容汐自然感觉出那道炙热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流转,她不敢抬头和上官逸轩直视,只是不自然的咳了两声,又扭过头看向窗外。上官逸轩眼中波澜点点,依然没有收回目光。
走了约摸一刻钟,慕容汐便觉得马车听了下来,而后外面就是苏夏的声音,“殿下,慕容二小姐,沁心湖到了。”
听到这声音,慕容汐心中豁然轻松,终于结束了这漫长的煎熬,慕容汐觉得自己一刻也不能和上官逸轩待在一处,起身便要跳下马车。
“你等等,”上官逸轩却一把拉住她,见她眼中不解,上官逸轩才道,“蹦蹦跳跳的成何体统,等我扶你下去。”说着就先下了马车,将手伸在慕容汐面前。
“多谢太子殿下。”看着面前的手,慕容汐便不气,就伸手搭了上去。
下了马车,慕容汐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竹林,郁郁葱葱的青色,着实让人眼前一亮,竹林深处,几条小径交错其中,行走其间,觉得甚是清幽。出了竹林,才是真正的见到了沁心湖,一眼望去,只是碧绿碧绿的湖水和接天连地的荷叶,看不见边际,两岸一排垂杨柳,也是碧绿碧绿的,环视一周,这沁心湖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青色。
慕容汐赞道,“这沁心湖竟是如此清幽的一个地方,我原以为这里也是一处繁华地呢。”
上官逸轩偏过头看着慕容汐,眼中含笑,“若非如此,那这沁心二字如何得来?”
慕容汐也笑了,“这倒也是。”
两人说着,便向湖畔走去。慕容汐早就看到了那里停放的一只游船,顶上漆着黄漆,船身遍体朱红色,船舷船柱之上刻的木雕栩栩如生,远远的看着就觉得华贵不凡。上船之后,慕容汐才发现,这画舫原来就像是一个小房子,内设几间屋子,所用的摆设也是自己素日里用的东西,只不过上官逸轩的更豪华罢了。
画舫慢慢划开,在无尽的荷叶中开出一条路来,荷叶中嬉闹的鸳鸯被惊,扑棱扑棱的跑开,又躲进了另一处。慕容汐在船头看到这一情景,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上官逸轩里面出来,手中端着一盘棋。
“没什么,只是瞧着有趣。”慕容汐靠在栏杆上,眼里还是露着笑意。
上官逸轩看了一眼船外,却是没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便道,“汐儿若是早点回来,还能看到满湖的荷花,定比现在这败落的情形更有趣。”
慕容汐回身又看着湖面,道,“这也未必,此时看的荷叶也是别有一番风味,正如是轻舟移水泛幽波,浮水鸳鸯隐碧荷。”念完,自己又笑了起来。
清风吹来,慕容汐衣袂飘飘,青丝飘飘,再加上她的顾盼笑兮,上官逸轩只觉得自己心跳停了一瞬,怔了一瞬,他才开口道,“今日邀你来游湖可是对了,不然还不知你竟有如此文采,那日宴会竟也没将你逼出来,汐儿可真是深藏不露。”
慕容汐离开栏杆,摇头,“只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殿下真是过奖了。”
上官逸轩笑着不再说话,而是伸手示意慕容汐坐在桌子旁。
“殿下是要与我下棋吗?”慕容汐站在一旁,背着手问道。
“汐儿可是赏个面子?”上官逸轩抬头笑着。
“只求殿下能手下留情。”慕容汐说着,便坐了下来。
轻舟碧湖,绿荷鸳鸯,对弈听曲,两人也是颇为惬意。不时的有船经过她们的画舫,船上的人都被她们二人吸引了目光。
一盘结束,慕容汐故意让了几子,上官逸轩这才赢了下来,因为慕容汐让的不显山不露水,上官逸轩便认为自己赢的理所当然,便意气风发的和慕容汐谦虚了几句。
两人看向船外时,已经没了其他的游船的影子,两人所行之处也没了荷叶的影子,两人只当是他们走的远了,那些人不想跟来,便也没有在意。
两人刚要再开一局,却见迎面来了一只遍体同黑的画舫。
慕容汐皱了皱眉头,难怪那些人没有跟来。
------题外话------
补好了,晚了一天,因为家中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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