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又问到:“可是,休亦一辈三个孙儿,该由谁来好呢?”
余莫卿听到这儿心里不免冷笑,看来这老夫人思想也是老古董。
就算不用考虑余老爷一家,可二伯家还有两个姐姐,虽在背后议论过她,但牵扯到祠堂和家业,二伯肯定不甘心拱手其他侄儿,她二人的命运也逃不过嫁人联姻吧。这继承权还是得给男人。
余老爷答道:“论辈分,留给休亦是不为过;论能力,三个侄儿都不差劲。不过,休亦在家多年,侍奉您最多,自小就和族人打交道,处理事务也属他最得力。成墨一心花在这夫子身上,向来对祠堂的事情不太上心。再说学敏……休亦…许是最好的人选了。”
这时余莫卿小声问离她最近的二姐:“这学敏是谁?”听语气,爹爹说起他时有些别样的感情。
二姐回道:“这学敏呀,是四伯家,性子倒也不错。就是有些不学无术,四伯常责骂他,请的夫子无不是被气走的。前几年突然说要出去游历,这便不知去向。四伯尚有余力,想着这个儿子也不争气,又以为奶奶要把祠堂留给他们一辈,便也不管这四哥的去向了……你可还记得你六岁那年,四哥贪玩带我们去祠堂的花园爬树,结果你爬不上去,半拉半扯的,硬是把他从树上拽了下来,摔到了脑袋呢……”说到这,二姐竟捂起嘴偷笑起来。
余莫卿心想,原主小时候也不是省油的灯,这四哥那时摔了脑袋不会摔傻了离家出走吧?她挑眉,难道爹爹是惋惜因为我四哥摔傻了?毕竟爹爹疼爱自己,就算是因为我,也不会让我陷入被责备的境地。这样想着,她又竖起耳朵听着。
此时老夫人的神情略有些惋惜:“是啊,这学敏多好的孩子,如今也不知去向,就算回来,都怕不晓得我们这些老人咯……成墨…成墨尚且年轻,当着夫子也是悠然自得。看来这位子,是要给休亦了…只不过,他小子就是…也不知是什么鬼迷心窍,竟私自动了贡品……翠菊啊,你去,请大少爷和三少爷过来,说我有事要说。”
翠菊是老夫人的贴身丫鬟,行礼应道,转身出去请他们去了。
余老爷突然有些紧张,问道:“母亲你刚才说,休亦动了贡品?”
老夫人答:“是啊,也不知道是饿成什么样,忒不顾规矩了。还好他爹懂管教,教训了一番。望他下次注意了……”
余老爷又道:“早时是听说了大哥教训休亦,还不知缘故,原来是这样……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余莫卿立马注意到余老爷的神情紧张,连语气也变得怀疑。想到余休亦被打后的神情和说的她们什么都不懂,再到爹爹现在的模样,这贡品当真是宝贝,惹得他们这么紧张?还是有什么猫腻?
不一会儿,余休亦和余成墨前后走了进来。
余休亦已换下初见他时一身脏乱污秽的衣服,腰间挂着对称的两条由红线串连的通透白玉,两手背在身后。他白净秀气的脸庞带着笑,头发也是别的整齐,颇有精神的模样。
余成墨则还是上午见他时那身青衫,只不过手里多了个盒子。
他二人一起向众人行了礼,老夫人便招呼他们坐下。
余休亦像是料到什么似的,并未坐下,而是又抱拳鞠了一躬,说:“祖母今日是高兴着了,连五叔一家都坐在这儿享用晚膳了。不知祖母唤孙儿前来,所为何事?”
余成墨见大哥未急于坐下,自己也不敢坐下了。倒举起自己手里的盒子,道:“祖母叫孙儿和大哥前来,可是有何要事?如若不急着说,孙儿这儿有一物相赠。上次听闻祖母近日睡不安稳,孙儿特意请了书院里有名的道士赐符,说挂于房内几日,便可除去屋里的晦气,令祖母睡个安稳觉。”说着他打开手里那精致的木盒。
余莫卿转头向那盒望去,瞳孔瞬时收缩。
那盒里装的黄符,竟和她在洞口捡到的黄符一模一样。
她将视线转到余成墨单纯而无害的脸上,难道,他是里应外合之人?还是,他就是想致自己于死地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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