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大门一开,只见向里延伸一片奢侈,所到之处无不在炫耀着自己的富庶。永夜和余莫卿便跟在宋幕身后朝府里走去,易之则紧随其后,还有一众家仆跟在后面,将宋府的大门,并不让外人看到这座金宅里的丝毫。
宋幕一边领着路,一边侧身向永夜和余莫卿介绍:“小官真是献丑了,自知庄主历览天下,招揽各式天下第一,何等场面珍宝没有见过?小官还将鄙舍残景搁在庄主眼前班门弄斧,真是惭愧,惭愧了……”
永夜颔首,一派儒雅作风:“大人气了……”
这宋幕也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炫耀,可余莫卿听的出来永夜并不以为然,也懒于和宋幕多说什么,权当听着这自负之人废话。但她看到永夜竟如此温儒尔雅,和在自己面前两样,就腹诽这妖孽才是见一个人一个样,哪有在她面前那种无赖。
又沿路打量起宋府,她自己对这府邸也是不以为然,暗自思量,虽然这府邸装饰如此奢华,可是所到之处都有一丝刻意,明显是为了这次寿宴大下血本的。
再往前走,宋幕一手邀着,一脸讪笑:“庄主、夫人随小官来,这边便是前厅了。庄主身份尊贵,原本是准备等着庄主一到再让宾入座,谁料派去的奴才这时候才将庄主和夫人接来,着实是让那些大人公子等着了。而且家父着实年事已高,身子多有不适,小官便让他们提前入座了……庄主,这可多有担待了……”
余莫卿挑眉,这宋幕果真虚伪,明明心里瞧不起永夜,还一个劲说以他为尊。如果他真心以永夜为尊,那岂不是这寿宴应该冠着永夜的名更好?哪有当天办宴请人之说?很明显是得到消息才出此之策将永夜引来罢了。
还说什么家父年事已高,大人公子们等着着急?既然已经入座,不问永夜是否介意,反倒直接让他担待着?当真是要甩永夜面子呀。
现在她倒对这宋幕有了些兴趣。要说永夜是第一庄庄主,论身份地位,在江湖上怕是没有一个人敢如此不敬,可这宋幕单凭自己一介知府和太子属下,便如此招摇自负,真不怕国都派人来查?或者说他这一切也都只是按照太子的意思来做的?他就不怕永夜翻脸,一狠心将他宋府搅得地朝天?
但她瞥见,永夜一脸淡然,丝毫不把宋幕说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嘴角保持一抹淡笑,静静听着宋幕给他介绍府邸里的景色。
她缩回头,暗想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差点忘了易之描述过的,他家公子翩翩文雅,从不轻易恼怒,向来怀了颗潇洒随性的心境,丝毫不会因这些话而怎样。
先不管这妖孽吧,这宋幕她虽猜不透,不过这也验证她来时所想,此人的确不容小觑。
就在她思绪胡乱飘舞时,宋幕停了脚步,微微欠身,笑道:“庄主,夫人,这便是前厅了……陋舍虽小,承蒙庄主及夫人大驾光临,顿使寒舍蓬荜生辉,当真不胜荣幸啊……”
余莫卿才发现,宋府不似以往的府邸一进去便是前厅,而是以曲折回廊挡在前面,让人对里面的构造毫无所知,只有穿过这一片回廊才能到宋幕口里的“前厅”。
可是明眼人倒是看得出来,这座前厅根本就是一处行宫,巍峨程度好似余莫卿只在影视剧里才看得到的建筑。这前厅一条束栏横竖于前,长约几丈远,中间铺来一条石板路至眼前引着路。而前厅并没有门,眼前全部被晶莹剔透的珠帘装饰,红布相裹,红白相间隐射几束亮光,根本看不到前厅室内景象,只是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觥筹交错的声音,可见这寿宴已经进行了一会儿了。
余莫卿暗自估量,这宋幕到底有多少钱和本事,竟将府邸修建成行宫模样?光是她在相府书房里看的大昭律历来说,律历明令,除却皇子王侯任何人都不能将府邸住宅修建成行宫模样,而这宋幕身为知府却如此行事,当真是太子给了他长的胆量?还是他自恃钱财,以山作虎施展威风?
永夜自然不用说,一眼便看出眼前所谓的“前厅”,嘴角依旧噙着笑,淡淡回道:“大人果真气,在下携夫人,也不过是给大人添了麻烦,大人如此款待,在下与夫人已是感激不尽。”
余莫卿又暗想,这妖孽也是会演戏,这番话从他这么不要脸的人嘴里说出来,也真是难得。但她抬眸之时却发现宋幕竟将视线放在她身上,兴许是在打量她的反应。
她立马反应过来,假装出一副见识到了的表情,一片惊讶,又依到了永夜身上,脸靠进了永夜怀里,轻声细语道:“夫君,这里真的好生精致,好生热闹啊,奴家以前都未曾见过呢,今日真是开眼界了……”
靠在永夜怀里,她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才想起宋幕说了一路其实并不完全为了向永夜炫耀,还有一点是想看看她这个“庄主夫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乡野妇人吧。虽然永夜安抚过她他的内力是空隐缥缈的,可余莫卿身上内力毕竟较弱,也不知道这宋幕是否会武或高强,能否探出她的内息?
这一声“夫君”叫得娇柔,永夜心头一喜,看向怀里两眼带水柔弱不堪的余莫卿,嘴角一勾,搂在余莫卿腰间的手又往怀里收了收,让自己和余莫卿靠得更近,回道:“卿儿若喜欢,待回了庄里,为夫也替你修建一座,可好?”
余莫卿抬头,两眼放光,一副惊喜模样,又满是羞怯的低着头,并不回话。
宋幕已然收回了视线,嘴角含笑:“夫人真是谬赞,鄙舍简陋,这些都是冰山一角了,夫人若喜欢,不如在府上小住,将这些尽收眼囊,以防后生有憾,可好?”
薄纱之下,余莫卿嘴角一抹冷笑,这宋幕也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如此之景还想我留下多看几眼?当老娘前世白活了……她也知道宋幕表面上是问她留不留,其实也就是在问永夜留不留,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不过余莫卿脸上倒只是装作受宠若惊,立马看向永夜寻求答案,两眼一阵柔弱。
永夜与余莫卿对视一眼,又看向宋幕,微微点头:“内子常年身居乡野,没见过这些大场面,让大人见笑了。还得劳烦大人……”
宋幕两眼笑意,仿佛料到他们会答应似的,又气起来:“不烦不烦,小官早就备好房间了,还怕庄主嫌弃照顾不周呢。”
永夜又回头看向余莫卿:“卿儿觉得呢?”
余莫卿羞涩一笑,低头道:“夫君做主吧,奴家全听夫君的。”这一阵羞怯的,余莫卿心里都替自己恶心,浑身都是鸡皮疙瘩,下次打死她也不要说这些话。
“夫人当真千姿娇媚,庄主好福气啊。”宋幕听了过后,立马哈哈大笑起来,“宴席已开,还请庄主和夫人入厅吧。”说完便招呼身后的家仆前去开路,撩开珠帘好让永夜和余莫卿进去。
永夜见状,便已拉着余莫卿的手走向了前厅。
珠帘掀起的瞬间,大厅之内仿佛失声般宁静,在座之人的双眼都被那一袭突然入场的白衣所吸引,丝毫不敢移开目光。空气里散出一股沁香,那翩然而至的白衣男子恍若惊鸿,瞬间让人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呼之欲出的浊气玷污了这身白衣的仙逸。
在座之人心里大叹,世间怎会有如此谪仙之人,俊逸面容可使天地失色,独自成就一番美景。
终于有人忍不住窃窃私语。
“那不就是第一庄庄主,公子永夜吗?真是仙逸之人,翩然之姿,折煞我等俗人啊!”
“是啊是啊,听说宋大人可是花了功夫才将人请来去,真是不容易!”
“也是宋大人有面子,家大业大,连公子永夜都请得动。想必也砸了不少银子进去吧?”
“怎么会?咱们宋大人可是乾城大户,请了谁谁敢怠慢不来啊?公子永夜也是识大体之人,这点面子岂会不给?自然要来老爷子的寿宴了。”
“不过,他旁边的那纤纤女子又是谁呀?怎么还蒙着脸?”
“不是说宋大人请的有公子的夫人吗?听说这夫人才娶进门不久呢!也不知道是何等姿色?”
“是啊,何人能留住第一庄庄主的心?真是令人好奇啊!可惜蒙了脸,咱们也看不到啊!”
这样一说,在座的一些人将目光放在了这袭白衣旁边的杏色衣裙上,心想是何等女子能留住第一庄庄主的心。
也有疑惑鄙夷之声响起:“你看这夫人竟带着蒙面,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是啊是啊,想着第一庄庄主怎会被一般姿色的女人迷住,想必这夫人定有什么妖媚之术,将庄主迷得不行,索性出门都要带着蒙面,免得伤到无辜之人。”
“不是吧,公子永夜竟会以色相看人?不是听说他六根清净,向来不屑他人殷勤吗?”
“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再说,公子永夜多年不喜露脸,今日竟能来宋大人家老爷子的寿宴,岂不是东山倒台,也要趁机哄着咱们宋大人了?”
“没准啊,还真是。我还听说这次城内金矿出了点事,好像和第一庄脱不了干系呢?看来也是公子永夜有求他人啊!”
在座之人声音不大不小,此起彼伏的议论悉数被永夜和余莫卿收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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