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余莫卿终于来到了柳承业府上了。
她原本打算和永夜一起过去,结果到了柳府才想起来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联系永夜,暗道这妖孽就是瞒着她什么,所以才来无影去无踪。
好在柳府不大,余莫卿随着下人走了会儿便到了地方。
就在当柳府的下人将余莫卿领进前厅时,她便见到永夜一脸自若的坐在椅子上品茶,而阿若娜则是在一旁悠然地吃着点心,旁边的暖炉不断传来烧灼碳火的声音,整个前厅都被一股暖意笼罩。
只见永夜一如往日的素白衣衫,剑眉星目,丰神俊逸,骨节分明的手端着茶杯,移到削薄的嘴唇边,像一副移动的画作,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
而阿若娜则一改往日的火红,穿了一身白色对襟纱裙,袖口如水波般轻盈飘逸,随着门口吹进的丝丝飘舞。而今日略微有些凉意,她外面还披了一件厚厚的衣袍,脸上的妆也不如以往那般浓,只是轻施粉黛,奈何她原本就眉目动人,又是红唇诱人,看上去还是不尽的美艳和妩媚。
“你们怎么都已经来了?还将这儿当自个儿的第一庄似的……”余莫卿微微挑眉,她原本还指望她先和他们汇合,再来找柳承业谈谈。却没料想这两人都已经坐在这儿好吃好喝,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就和在自己家似的。
见余莫卿过来,阿若娜第一个站了起来:“阿卿,你来了啊。”自从在宫里玩了几天,阿若娜也开始跟着邢天熙这样叫余莫卿。
“阿若娜,谁允许你这么叫卿儿的?”永夜声音陡然想起,带着很明显的占有欲。
阿若娜撇了撇嘴:“你瞧瞧,这都是什么理?公主殿下可以这般叫你,奴家就不可以……”
“别听那妖孽的,你想叫什么叫什么。”余莫卿安慰道,“对了,柳承业呢?怎么就你们两人?”的确她从进来,向门口的人禀报了一声,便有人领她进来了。只不过倒没有见到柳承业。
“我们来得早,柳公子说要先去查看一下密道,再次确保一下,所以让我们在前厅自便。”永夜淡淡回道,却已经起身,朝余莫卿走来,“卿儿不如和我多待一阵,难道这么想见那柳公子?”
“真的?”余莫卿狐疑看向永夜,暗想这家伙又再吃什么醋?
“卿儿,我何曾骗过你?”永夜凑近了一些,将余莫卿腰间一揽,又认真的在余莫卿耳边吐着热气。
“你倒是不敢骗我……”早已习惯了永夜的亲近,余莫卿并没有拒绝永夜搂在她腰间的手,反而挑眉一笑,“我只是怕是你又和柳公子说了些什么不想干的,把他给气到了。”
她确实有过这个担心,以前她倒不觉得有什么,只不过自从永夜知晓她有个“大哥”过后,就有些吃醋,这些她一直看在眼里,也不是不知道,不然怎么有刚才那番酸话。所以也一直想不通他俩碰面是什么情景。
比如她和邢天熙,她原以为邢天熙会对她恶毒一些,结果发现邢天熙根本就知道她对傅子文无感,她二人还是好友,所以她也就没有顾虑。现在到了永夜要和柳承业见面,她还真是有些担心。
“卿儿,我这般温如锦玉之人,何曾气到过谁?”永夜眼神轻挑,朝余莫卿放肆一笑。
“呵,”听到永夜自夸得过分,余莫卿不禁翻了个白眼,“你还倒是会夸自己,你不是常常气我吗?想想如果不是我心胸够宽,你哪儿能活的到现在?”
“卿儿,你心胸够宽,我怎么没看出来?”永夜也勾着唇角,视线倒从余莫卿脸上移到了下方有些凸起的地方。
余莫卿见永夜视线偏移,她就知道这妖孽又不正经起来,不禁瞪了他一眼:“要你看得出来?我自己知晓就够了……”她今日穿了一件厚重的外袍,自然挡住了她那副愈渐妖娆的身材。
“哦?卿儿自己摸过?”永夜压低了声音,在余莫卿耳边轻声说到。
“这还用摸?”余莫卿面色不改,咬咬牙笑道,“不像某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摸得到呢。”她可不是什么会轻易害羞的人,尤其是在这种被人看扁的时候。
见余莫卿这么胆大的说出这番话,永夜眼神一变,不禁与余莫卿的脸颊靠得越来越近,轻声道:“看来卿儿是想感受一下……”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阿若娜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禁轻咳了一声:“咳……喂喂,公子,你再怎么饥渴,你们回去再……你们难道忘了奴家还在这里吗?再说,这样公然在柳公子府上……怕是不好吧……”
听到阿若娜的声音,余莫卿不禁勾起了唇角,晃了晃头:“听到没?某人怎么那么饥渴?连旁人都不顾了?”说着,余莫卿已经挥开了永夜还搭在她腰间的手,径直往永夜刚才坐下的那个木椅走去,顺便解开身上那层厚重的外袍,往椅子的把手上一搭。她还顺便跟阿若娜挑了一下眉梢,以感谢她阻止了那妖孽继续和她贫嘴的毛病。
永夜刚想趁机偷个香,还没偷到,气氛不仅被打扰,人还离开了,他不禁冷眼看向阿若娜:“阿若娜,你是存心给我找麻烦吗?”
“那奴家怎么敢呀?您可是奴家的衣食父母啊……”阿若娜故作胆小,用如烟般的水袖掩了掩自己娇羞的脸。
“知道本公子是你的衣食之父,还不放着你衣食之母?”永夜威胁的看了阿若娜一眼。
“呵呵……公子,你继续,你继续……”阿若娜一下就屈服在永夜的淫威之下,拱了拱手,示意永夜自便。
“你这妖孽,看吧,你不仅爱气我,还气着别人?”余莫卿见永夜威胁阿若娜,不禁吐槽了一声。
“所以,万一我将柳公子气到了,卿儿该怎么办?”永夜并没有在意余莫卿的吐槽,而且问起了他比较关心的事。
余莫卿没料到这妖孽会这般问她,她眼神不禁一凝,淡淡捧起永夜刚才喝过的那杯茶轻啄了一口,过了一会儿,抬眸对上那股深情的视线:“我能怎么办?”
永夜以为她会趁机再反驳自己一下,谁料那股清澈的嗓音却冷冷回道:“不过是……等他气消了,再向他赔个我男人的不是,够了吗?”说完,余莫卿还不忘朝他挑了挑眉,一副不屑的模样。
可是永夜却笑了,嘴角勾勒的弧度越来越大,一双星辰耀眼不断放射温度,并没有再说话。
余莫卿看得出来,这个妖孽,就是要给他点好话才消停得下来,索性回了一句让他满意的话,免得他又怪她对他无情无义了。
她何曾对这个妖孽不上心过?即便她对大哥有感情,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她这个人向来决绝,对破碎的事情从来也不会挽回。过去的自会过去,她何必去追寻那些找不回的感情,倒不如珍惜眼前这个给了自己很多帮助却嘴上没闲过的妖孽。
“唉,这年头,都欢喜这般在外人面前卖弄情分的吗?”可这话听在阿若娜耳里倒变了一番味道,她摇了摇头,“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这时门帘终于再一次掀起,一袭青衫走进,伴随着熟悉的声音:“什么世风日下了?”
只见柳承业终于来到前厅,手里还带着一个包袱,往桌上一放。
见柳承业过来,余莫卿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柳公子。”
“余姑娘。”柳承业儒雅地向余莫卿行了一礼。
在余莫卿看来,她大哥根本没必要和她行礼,但这柳承业偏偏要让她觉得生疏,她只能无奈回了一礼。
“柳公子,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最先发话的反而是永夜,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一来余莫卿希望此事得到解决,顺便查探到其他线索,二来,他只希望此事快些结束,余莫卿再也不要和这个柳承业有任何接触。然而永夜波澜不惊的表面却依旧和善,顺利的骗过了众人的眼睛。
唯有余莫卿,狐疑的看着这妖孽,心想这话不应该是我问出来的吗?
柳承业又反应过来今日一大早就过来的永夜和阿若娜,才回道:“哦哦,后面的事在下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因为鄙府后面的密室常年以冰封腐物为阵,所以多有煞气侵蚀人体,常人直接进去,很可能因吸食这种气而昏迷,所以还是蒙着面比较好。在下这里准备了一些面纱,还请各位蒙好面,免得到时候出事。”说着,柳承业便打开了包袱,将几个面纱分给了他们。
余莫卿接过面纱,刚准备带上,手却被拉住,只见面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长手拿去,再替她围在脸上,又顺便替她捋了捋耳侧的碎发,动作很是轻柔。
余莫卿一愣,这妖孽又是抽什么风,她这么大人难道没有手?是让他们看自己笑话吗?但过了一会儿,她就明白,这妖孽就是想让柳承业看看他俩的关系,宣告主权罢了。她心中不禁翻了个白眼,但却没有阻止这妖孽的手,只能任由他给自己整理面纱。
这一切被柳承业眼中,终于成了一种心结。他不禁抿了抿嘴,淡淡移开了原本一直停留在余莫卿脸上的视线。
见柳承业不再盯着余莫卿看,永夜才安心收回了手,淡淡说道:“好了,柳公子,咱们都准备好了,走吧。”
“诶诶,公子,你有没有看到,奴家还没带上这玩意儿呢……”只听到阿若娜手忙脚乱的将那面纱往自己脸上戴,还往前挤了一步,想让永夜看看她现在的窘迫。
谁料永夜淡淡撇了她一眼:“你难道想要本公子为你动手吗?”
“算了阿若娜,我给你戴吧。”见阿若娜大概不太会用中原的东西,余莫卿打算帮帮她。
谁料才准备迈开步子,手臂就被永夜抓住了:“阿若娜,你确定不会戴吗?”
“难道只允许你给阿卿戴,就不准阿卿给奴家戴?”阿若娜撇撇嘴。
“行了,”余莫卿径直甩开了永夜的手,从阿若娜手上拿过面纱,一会儿便给阿若娜戴好了,“大家都别耽误时间,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咱们走吧……”说着,便示意柳承业快些带路。
柳承业微愣了一下,立马反应了过来,便领头,带着他们向自家的密室走去。
柳府的密室确实阴森,首先要经过一条狭窄的甬道。毕竟是在柳府,所以柳承业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领路。而阿若娜因为要查柳宗真的死亡原因,所以也走在了很前面。
只有永夜,硬是以防止危险为由,说要断后,所以带着余莫卿紧跟其后。
余莫卿一到甬道里只觉得一阵阴风呼啸,白白吹起她的衣袍,令她瑟瑟一抖。谁知她才抖了一下,身子便落到了一个怀抱中。她不禁侧头向上一看,那宽厚的胸膛成了替她遮蔽寒风的衣袍。
“卿儿,你刚才应该带着外袍的,这里实在太冷。”永夜温润的嗓音透过面纱显得有些模糊,却依旧传到了余莫卿耳中。
“我哪儿有那么弱不禁风,不过是一时没来得及反应……”余莫卿替自己辩解,她确实没觉得有多大必要,毕竟她的内力还可以保护自己一阵子。
可是永夜才不会听进这些没用的话,只会将怀中的柔软拥护得更近,以免她受了风寒,回去不好受。
狭长的甬道里只剩下风声呼啸和墙壁上的水滴声,一时之间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专心着脚下的路,朝着柳宗真的冰棺走去。
终于到了那间密室的门口,柳承业将火把放在了门口的插筒里,接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串钥匙,便打开了密室的门。
接着柳承业又将火把举了进来,点亮了密室里的油灯。
灯火一亮,众人才看清这偌大密室之中,竟装扮得犹如柳府在外的模样。
余莫卿明白,大抵是柳承业孝心大发,所以按照习俗什么的,给柳老爷子留了个这么大的念想。
而密室中央处,正放着一口精致冰棺,冰棺周围被团花簇拥,上面盖着一层厚重的红布,很是俗气。
跟在柳承业身后,余莫卿慢慢走近冰棺,只见柳承业揭开了那层红布,一个面目慈祥的老人安详躺在冰棺之中,丝毫没有被打扰的迹象。
看着柳宗真的尸首,余莫卿心有疑惑,一般人暴毙都是七窍流血,这柳宗真脸上不仅没有惊恐的表情,也没有七窍流血狰狞的迹象,那他为何会暴毙?
“这……便是家父了……”正当余莫卿想的出神,柳承业幽幽冒出了一声。
“柳公子,节哀。”余莫卿安慰了一句又看向了阿若娜,“阿若娜,咱们开始吧,劳烦你了。”
“的确,还有有劳各位替在下查出家父暴毙的真正原因了……”柳承业敬了大家一礼。
阿若娜倒没什么所谓,她替人办事惯了,也没怎么听过谢字,随性的点了点头,便准备往冰棺前走。
而永夜则不同,看着柳承业那张稍稍俊逸的脸,永夜心中隐隐有些波动:“事成之后,还请柳公子不要将此事泄露,以免让卿儿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柳承业微微一愣,眼神黯了黯,回道:“在下明白,放心吧永夜公子,在下绝不会外传此事的……”
见这二人说得这般气,余莫卿心中却有些烦躁,跟着阿若娜一并来到了冰棺前,准备看看阿若娜要如何查探柳宗真暴毙的原因。
只见阿若娜推刚一推开了冰棺的盖子,就有一股恶臭传来,即便戴着面纱也无法遮挡。
余莫卿被猛然袭来的气味一冲鼻,扶着冰棺一角,就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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