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莫卿才回过神,看着六皇子的背影,略微愣的一下。
果然,六皇子聪慧,对她总是有怀疑的。正如那日芳华殿内他问的,她才出狱不久便以惠妃开刀,又是替圣武帝执刀,谁人猜不出她的意图?这也导致她得罪的人不少,不管她被不被迫,论朝堂,她不过是一枚棋子,论江山,她也不过是浮云。她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才换来惠妃阶下囚的下场,却也将该得罪的得罪了个遍,可是嘴里却说着秉公执法。
她拙劣的演技仿佛躲不过他的双眼,又或者说他早已将她看破?可是为何即便有这样的怀疑,那夜却肯放自己一条路?
对于芳华殿是她有意而为,可是揭开六皇子过往的伤痕,她的确是无心之举,那六皇子呢?是真的对过往那般介怀?还是对余莫卿公然屹立朝堂而不满?
“不是。”余莫卿回答得很冷静,连语节吐露都那么清脆,仿佛真的在说一件与己无关之事。
六皇子好似有些不相信,随即转身看来,背着光线,却能看到他紧抿的唇透露着怀疑。
“臣女知道,殿下怀疑的,不仅是臣女的身份,更怀疑臣女的企图……臣女身份特殊,从前谣言缠身,国都人人唾弃,如今重返国都,同样被揣测不已,所以,即便殿下猜测是臣女放火也好,栽赃也好,都情有可原……”余莫卿眼神波澜不惊,语气却十分笃定,“可是殿下,火不是臣女放的……”
即便余莫卿语气诚恳,六皇子却攥紧了拳头,仿佛是猜透了她另有企图,他的语气更加冷酷,“那你为何要引火上身?”
“不是引火上身,”余莫卿摇了摇头,眼神有些坚定,“是借东风行事。”
“呵,我还以为你会矢口否认。”六皇子冷笑,仿佛是见惯了余莫卿的手段。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隐瞒的。三年前臣女深受桎梏,重返国都至今,周围无不是硝烟,殿下聪慧,想来当初猎场陈情诉上便已怀疑臣女企图……臣女对宫闱无感,对朝堂更是没兴趣,但惠妃谋逆是真,臣女之前已经告诉过殿下,是她利用臣女在先,但关于芳华殿,臣女确实有所隐瞒……”余莫卿渐渐垂下眼眸,但语气却没有丝毫软弱,只不过神色略有犹豫,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那日公审之时臣女交代过,暗阁交接之时臣女确实窥看密簿之时便已得知德妃生前之事,只不过密簿记录稀疏,臣女并不知晓德妃竟是殿下母妃,更不知殿下还有过另一个名字……”
余莫卿一边说着,心中倒是有些紧张,虽然她知晓,与其等别人问,倒不如她亲自说,可是真相何等残酷,六皇子真的能接受吗?
可是正她思前虑后之时,却没有注意到六皇子眼中闪过一阵震惊,疑虑更深。
当然余莫卿无论怎么看,都以为六皇子仍旧是冷漠的表情,只能继续解释,“而后臣女大婚之际,已有人告诉臣女,惠妃会在臣女策礼之时陷害臣女,所以提醒臣女入宫时百般注意。如臣女所愿,宫中之时臣女发现的并不止是惠妃举止有疑,同时发现了芳华殿的存在……策礼之前臣女曾因一个人证的失踪派人跟踪了惠妃身边的人,可随后臣女却发现,惠妃不仅与亲信决裂,更有杀害人证之嫌。臣女自以为能救下人证,却不想那是惠妃混淆视听,拿一位宫人做了挡箭牌。臣女询问之下,得知惠妃竟将人证关押在了芳华殿,所以才想到夜探芳华殿。臣女当时对芳华殿印象较浅,直到看到芳华殿中那副画像上的题字,才想到德妃之事。可是臣女对宫闱过往没有半分兴趣,只是在画像背后却发现了一条密道,更带着贴身侍卫进去查看……随后,我们不仅发现那位我们一直都在寻找的人证,更发现了芳华殿的宫女,也就是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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