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任凭余莫卿猜测,和亲团的步伐也未曾有过停歇,即便因马匹的情况而耽搁了些进程,还是在冬郎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地行进着。
直到他们又行进了一个时辰左右,面前茂密的树林丛草遮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按永夜说过的,渡过月沙江后要经过一座蜿蜒盘山,而进山前还会穿过一片不大的森林。夜色已然落幕,昏黄的光线逐渐削薄,再进去这片森林后定然无法辨别前方路途,索性队伍的速度又慢了下来,骑着马领头的冬郎也迟疑了一下,神色有些犹豫。
不多时,跟在主婚车后的余莫卿已经听到消息,考虑到这周围也不熟悉,夜晚一到都不安全,还是先停留一晚全当休整了。
余莫卿自然求之不得,不过待她看到冬郎骑着马从身边走过,她又注意到冬郎侧头看她的神色有些令人疑惑,视线还几次停留在主婚车上,好似是发现什么似的。但不管怎么说,余莫卿暗想,左右都要等到解决他的那天,他再怎么奇怪,她也没什么好发作的怨怒。
主婚车同样应声停下,士兵们迅速按照以往的安排,除却将主婚车保护在安全的地带,其他的则分散在这片森林各处安营扎寨,开始行使自己的职责。士兵们大多速率不错,所以余莫卿下马的时候,主婚车旁已经点了火堆,一旁还搭了几个架子,和亲团随行的伙夫也是尽职,迅速引为炊火,已经在为和亲团制作晚饭。
因才经历了月沙江上的颠簸,余莫卿也没啥胃口进食,直接回到了马车上休息了一会儿。直到车窗被轻扣了几声,她微微探头,只见永夜向她使了个眼色,又不放心似的,轻声道,“待会儿入夜了再出来。”
余莫卿知道他大抵是要说傅子文的事,便点了点头,又窝回了车内的软塌上。她知道,永夜说的入夜是指所有人已经休息的意思,这样才没人会发现他们二人的行动。
歌舞升平短暂,更何况如今又是在荒山野岭,连靡靡之音都是奢侈,再者长途跋涉,除却一部分负责巡逻站守的人,整个队伍都在寂静中逐渐步入梦乡。
余莫卿从软塌上起身时,静静靠着车壁听了会儿,当周边只几个巡逻的脚步声时,她才从马车上走下。她动作倒是轻盈,尚且没有惊动四下,有的士兵便是席地而睡,大抵在想些什么美梦,又或是路途实在辛劳,睡得很沉,根本注意不到声响。
余莫卿正想往永夜的方向走去,回身时却见永夜已在身后,正竖着手指在唇边,随即伸手拉过她,带她往森林一处隐蔽的地方走去。
路上她有几次回头,担心会引起注意,但永夜倒没怎么放在心上,“我看了,冬郎不在。”
“他不在?”余莫卿疑惑,这种时候他能去哪儿?她倒好奇冬郎底细,除却和他交手时觉得他内力难测,如今看他不眠不休行进,没想到他精力也是这般旺盛,好似根本就没有过磨损似的。她知道这种人最难对付,一旦他们要拖垮他,最怕的就是他反击时同样拖垮本身,反倒绝地反击。
“无碍,他是带人上前探路了。”永夜回道。
“我倒没觉得他有那么好心,总感觉他是黄鼠狼。”余莫卿撇嘴。
“他原本就谨慎,三殿下对他教导不少,他的心眼能让我们看出的也就几分。”永夜轻描淡写,毕竟冬郎再怎么行动也不会超出和亲团的范围。他随即停下了脚步,随即转移了话题,“比我预想的晚一点,子文传了消息,说是人最迟明早便能赶到月沙江的渡口,只是碍于和亲团还留了些人在渡口,恐怕不会那么快赶上来,届时恐怕要随机应变了,因为不知道后面的那部分士兵会不会发现端倪。”
“他总归是个将军,埋伏这种事应当得心应手不是?”余莫卿担心的倒不是这个,“对了,他大概能带多少人?我们有把握当日策反一众士兵群起攻之吗?怕就怕他们还在冬郎的控制之下,并不敢轻举妄动。”
“我倒是想过,”永夜神色沉稳,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这些人原本就是三殿下调动而来,有的还随他闯过宫门,虽不说宫变之时了解多少内幕,但大多也是听命于冬郎的,也都是些审时度势之人。动手前我会在队伍里制造一些风言风语让他们有所怀疑。子文带人一到,我先与他接应,大致合计一下冬郎准备带和亲团的走势,到时候以山中滚石为号令开始行动。你也说了,主婚车上的未必是公主本人,所以到时候你要留意,即便不是公主,也要小心那边的安危,尽量安稳住士兵们,以冬郎谋反之声当机立断,毕竟策反他们对我们也有好处,这样回国都时也有理由能瞒过三殿下……子文虽说会带人前来,但我们也没准备大开杀戒,除却捕获冬郎,尽量避免损伤内讧之举,只要冬郎停手我们便也不做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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