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兰纳西。
蛮族十八部落在漠北王氏所在的王城北部,以前南朝与十八部族之间有王城相隔,而如今王城毁了,南朝与十八部落之间再无屏障。
沐九歌想起一件事,有一年十八部落派了个使者来向漠北王城提亲,似乎就是为漠北最尊贵的那位王爷纳西王向她提亲。
“嗯,你是为了这件事才一直跟着我?”
萧政很想说不是,可相比让她认为自己是想报复她,这个理由似乎还算不错,“你知道蛮荒一直是我南朝最大的威胁,这位蛮荒尊贵的纳西王突然来到我们这里,定是有所图谋。我跟了他好几天好不容易逮住他,却不想让你救了,我有理由查查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沐九歌满身戒备稍稍化解一些,既然这男人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却未宣扬出去,那必定有所图谋,更何况他是东北萧家之人。
萧家也一直是皇家忌惮之人,“你想抓住他?”还是皇家的意思?
听出她潜台词的萧政低低一笑,浑厚低醇的声音仿佛在沐九歌耳边萦绕,让她觉得对面男人似乎是猜出了她所有心思般,心里略微有些不适,眸子闪了闪却没动作,只静静盯住对面男人。
“爷很无聊,看不怪那人罢了,谁让他来到别人的地上也不知道收敛,还一副大爷做派张扬显摆,你放心,这事目前只有爷一个人知道。”他炯炯有神地看着沐九歌,仿佛在说爷手里可有你把柄,还不快说点好听的巴结巴结爷,“至于他有何阴谋,爷没兴趣知道。”
静静与男人对视,从那双好看而又张扬的眸子里,她能看到那层层漩涡下的幽深神秘,最深处有着不易察觉的精芒,这男人从一开始见她到如今,褪下一层层伪装,可依旧不是最真实摸样。
联想到萧家处境,她能明白他怕是早已将心藏在一层层厚重的龟壳里了,让外人看到的不过是他深入骨髓随心而动的伪装。
不过,这一切与她无关,早在他道出她身份的那刻起,她已经在心里算了一卦,他对她无害。
至于算出与她千丝万缕的缠绕,她自动忽略。
既然没威胁,其他无所谓。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如何知道我的?”
抛出一个个诱惑,可猫儿硬是不上钩,萧政心里有些不悦,他冷冷一笑,“谁能不认识沐家九娘子,自小克死父母,痴傻十三年,一朝清醒又克死未来夫君。”
说出夫君俩字后,萧政心里莫名更堵得慌了,他脸色黑了黑,语气有些恶狠狠意味,突然转换到阴晴不定爱找茬模式,“呵,天生命硬又惹上杀人案子的你,爷怎么可能不认识你?”
明明知道她是问他为何知道她真实身份,却偏偏吐出这些话。
莫名其妙。
沐九歌:“……”
见他这样,她少有的花费一些时间,从刚刚恢复不久的记忆深处调出一些,记忆中,那个惹到她的小小少年在被她制服后,像只狼一般阴狠桀骜地盯住她,也不说话,只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狠辣,仿佛要将她记在记忆深处。
那时他似乎只有十岁,满身铁血杀机却比她当时所见过的所有男人都要强悍,气势十足,可如今,沐九歌仔细瞅瞅对面男人。
算算时间,她原身如果活着也有十八岁了,十八岁嫁人是漠北习俗,那么这个男人应该也不小了。
越长越幼稚?
也可能是伪装…
哦,她如今是沐九歌,今夜来这是有事情的。
陷入回忆中的她终于后知后觉想到正事,被萧政抛出的一件件事情炸得有些恍惚的思绪终于回神,她直直的视线终于收回,灰褐色无神的瞳孔定定俯视棺材里。
萧政愕然。
原本感觉到沐九歌认真打量他,那认真而又带点木木的目光,朦胧迷离,她小脸上抬,一看就是陷入了回忆,他确定她回忆之事一定与自己有关。
心里莫名有些慌乱无措。
可没想到,下一刻那人竟愣愣的去看棺材了。
难道,棺材里血肉模糊到令人发指的臭烘烘尸体,比他还好看?
这个想法,令萧政一阵恶寒。
被打击到体无完肤的男人正想怒发冲冠,下一刻,眸光一直。
只见对面沐九歌伸手拔下头上玉簪,将手缓缓伸进棺材中。
萧政脸色一变,动作比脑子快,刷一下闪出,“住手!”下一刻,他身子已经出现在棺材旁边,右手闪电般抓向沐九歌手腕。
电光火石之间,萧政右手几乎就要触摸到沐九歌正拿着玉簪的手腕时,沐九歌却突然消失在原本站立的地方。
他一愣,脑海里突然记起她先前施展的诡异步伐来。
手一转,速度更快上几分,几乎在沐九歌脚步抬起的同时,他右手已经如影随形落在她手腕上方。
可与此同时,一双洁白如玉的手也握在了他手上。
下一秒,沐九歌已脱离他掌控,落在离他十步远距离。
“阿政,你过分了。”温暖如春风拂面的悦耳声音响起,可十分熟悉这声音的萧政听出来这人生气了。
扭头,对上一张美若嫡仙面孔,萧政面色一黑,知道这人是误会了,他定是以为自己想伤害沐九歌。
来不及回答,他忽地去抬头去看沐九歌,果不其然对上一双幽深木然但含了寒意的眸子,心里一梗,气极。
沐九歌,你竟然也敢怀疑爷?
好心没好报。
止不住冷笑的政爷,没功夫想他一言不发直接向人家动手,任谁也会怀疑他目的不纯洁。
“玩忽职守,回去各自领五十大板,然后各给狗子擦屁股一个月。”萧政冷冷盯住安若卿,嘴里却说出这话。
已经现身的初一、初二,僵立当场。
心里忍不住哀嚎,那可是您从小睡一张床的安大家啊,他们那里敢拦着啊!
再说了,想拦也拦不住啊!
安大家一身出神入化功夫,谁知道已经到那一层次啦,反正比他们俩高。
爷,您越来越不讲理啦。
那怕再憋屈,初一、初二还是老老实实抱拳应下,“是。”
心里却呕的要死,打五十大板不要紧,反正他们皮糙肉厚,可特么怎么还要给狗子擦屎?
想想狗子一副傲娇又气死人不偿命的小摸样,初一想晕,初二幻想如果时间可以倒回,他一定坚守对自家主子的忠贞!
萧政头也未回说完这话后,面无表情道:“安若卿,爷记得自爷来到盛京后,就没有与你切磋过,也不知道你这些年长了多少本事。爷看今夜良辰美景,时间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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