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到这,蒙鸾如受惊的小白兔一般缩紧肩膀,软软地靠在毛大新的身侧,姜乔见状,连忙起身换了杯热水递给她,几口热水下肚,蒙鸾的脸色才渐渐恢复了红润。
“那之后呢?蒙老太太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一直卧病不起吗?”姜乔见蒙鸾情绪稍稍恢复,才继续问道。
“嗯,太太回来的时候,发现老太太卧病不起,二太太又过世了,大发脾气,说要把家里所有的狐狸都赶走,但是那些狐狸在我们家已经活了那么久了,早就成精了,怎么赶都赶不走。”
蒙鸾低垂眼眸,过往的伤心回忆令她的娇容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愁纱,虽不见了少女的娇憨却另添一抹别样的柔情,更令人爱怜。
别说毛大新了,就连姜乔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肩膀借给她靠,姜乔这下终于明白为什么和薛宝钗比起来,贾宝玉更加钟情多愁善感的林黛玉。
她郁闷地看了看自己,壮如汉子的吃货看来这辈子也别想达到那般境界了。
“那。。。那乾妲婆呢?你说的怪物又苏醒了是怎么回事?”虽然蒙鸾此刻情绪不稳,但是要想弄清楚蒙家的秘密,就只能弄清楚当年的往事。
蒙鸾深深地呼吸了几口,琥珀般的大眼睛望着虚空的一点,回忆的暗涌又渐渐将她吞没。
回家主持大局的蒙鸢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境况,本来老当益壮的母亲卧病榻上,生病的二妹已经撒手西去。当蒙鸾醒来时,就见到母亲气急败坏地要她说清楚当时的情形。
但是那会儿的蒙鸾不过一个七八岁的稚子,哪里能复述地清楚,再加上那阿金早已不知去向,蒙鸾虽气愤也没有办法。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二太太入棺当晚的守灵夜。
照规矩,蒙鸾和母亲一起在二太太的棺椁旁守夜,就在那月色朦胧令人昏昏欲睡之际,突然一阵刺耳的抓挠声打破了灵堂的寂静,令人胆寒的是,那声声仿佛要抓破耳膜的声音,竟然是从棺椁里传出的!
年幼的蒙鸾还不知道这是件多令人恐惧的事情,只记得母亲的脸色霎时间褪去了血色,但还是颤抖着身体拉着蒙鸾站起身,只见灵前摇曳的烛火不知何时竟闪烁着冰冷的碧色。
蒙鸢几乎没有犹豫,抬手推开沉重的棺盖,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哼,蒙鸾又惊又恐地踮起脚尖看着黑黝黝的棺木里,空落落的,好像什么都没有。
蒙鸾明显感觉到母亲松了口气。
但下一刻,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仿佛无中生有一般,一道金光从黑暗中激射而出,定睛一看,那竟是阿金。
阿金没管面前的小蒙鸾,反而直扑她身后的蒙鸢。蒙鸢反射地拽过蒙鸾的衣襟,让她挡在自己的前面,又无比迅速地低身抓起烧纸用的火盆旁的一只火钳子,精准无误地刺穿了阿金的胸口。
这样的重击让阿金从半空中翻滚下来,倒在地上便不动了。蒙鸢发出一声冷笑,走上前翻过阿金查看,却没想到就在此刻,看上去已经断气的阿金突然飞身扑起,一下撞进蒙鸢的怀里,叼着一团柔软的丝绸飞奔而出,眨眼便消失在婆娑的竹影中。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电光火石间,待两人反应过来,那阿金早已失了踪迹。
说到这蒙鸾双手捂住脸,虚弱地哽咽道:“后来太太才说。。。说阿金根本就不是狐狸,是潜伏在我们家的乾妲婆,是被我们家困住的神,由于出不去,变成了怪物,我们。。。我们都将成为她的猎物。”
“没事的,我。。。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赶走这个怪物的。”毛大新搂着她的肩膀安慰着。
听了这话,蒙鸾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切地抬起头说道:“阿金当年并没有死,因为它逃走后那几日我经常能听到它的哀嚎,像小猫似的。不过,后来就渐渐没有了,我查过,乾妲婆是变化莫测的存在,它会幻化成各种样子,所以,那日你说见到了一只金黄色的小动物,那一定就是阿金,你们走后,我又在院子里找了很久,始终没有找到它的影子,不知道它躲到哪里去了。如果。。。如果你们有空的话,能不能来帮我一块找找,我想放它离开。”
“放它离开?”姜乔有些惊讶,这个怪物害了二太太和蒙老太太,蒙鸾竟然并没有想要它的命。
看来人不可貌相,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蒙鸾,觉得她不过是个空有外表,傲慢无礼,别人宠坏的小公主。却没发现,私底下,她竟有如此善良的一面。
毛大新,这次眼光不错嘛!
“虽然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被困在我们家,但当年陪着我和二太太的阿金明明是个很乖巧的小狐狸,也许放了它,它就会消除了怨恨。”蒙鸾轻声叹息,对这个童年里唯一快乐的玩伴,她还是不愿下重手。
“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没说话的江离突然开了口。“阿金当年夺走的那团丝绸是什么?它为什么拼了命也要抢走。”
“啊?这个我也不知道。家里的事太太都不让我插手过问。”也许没想到江离也会开口,蒙鸾苍白的脸上蒙上一层红晕。
“这样吧,明天我们明天会上门拜访的,你今天先回去。”江离淡定地说道。
“对啊,先别想太多,我先送你回去。”毛大新温柔地安慰着怀里如小猫般瑟瑟发抖的少女。
从第一眼看见她时,就挪不开了眼,内心深处不断涌出对她的保护欲,源源不断的勇气仿佛可以为了她与整个世界为敌。
目送着毛大新和蒙鸾离开,姜乔迫不及待地围着江离,满脸期待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头绪。”
江离有些好笑地看着一旁兴致勃勃的姜乔,沉吟了片刻,说道:“如果阿金真的是乾妲婆,那么为什么会出现两个蒙老太太的原因就解释得通了。乾妲婆善于变幻,想要幻化成蒙老太太的样子不是难事。”
“对,那时候蒙老太太让我帮她那个东西,我现在想想那东西就是一团丝绸,也许。。。就是从蒙鸾的母亲那夺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又被藏在了它拿不到的地方。”
“但还有一个问题。”江离右手的手指敲击着左手的手指,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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