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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个?”盛望愣了,“那得和多少?不行,还是我们晚上来吧。”

    “多事,吃你们的饭,我起码再老20年才轮得到你们帮呢。”

    老头一点儿不听话,嘟嘟哝哝地走了。结果没多会儿,厨房忽然传来叮咣一阵响,像是重物落地打翻了菜盆。

    盛望和江添愣了一秒,碗一推就冲进了厨房。

    老头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年纪大了还揍过熊孩子熊人,仗着自己劲大胃口好就一直不服老,好像还在盛年,离弯腰驼背起码还有半辈子。

    但有时候人老了就是一瞬间的事——

    他就是看到地上掉了几粒米,弯腰去捡了,站起来的时候有点急,再睁眼就已经在医院了。

    他迷糊了一会儿,等弄清楚原委,第一反应就是“还好还能睁眼”。

    丁老头平日里喜欢喝浓茶,做饭口味一直都偏咸,江添从不吭声默默吃了很久,直到有次赵曦他们来吃饭,提了一嘴他才知道自己做得咸,那之后才慢慢调淡了。

    哦,他以前还喜欢抽烟,没事炒点花生米焖两口酒,虽然这两年被江添盯着减了,但偶尔还是会馋。

    总之,各种直接间接的缘由导致了这次意外。他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近傍晚,赵曦跟林北庭拎着水果和一袋换洗衣服在病房里,说:“幸好只是微量的脑出血,也幸好吃饭有江添盛望在。”

    老头手上还打着吊针,消毒水混合着药水的味道直钻鼻腔。他看着自己皮肉松弛皱巴巴的手背,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上年纪了,不服老不行。

    “俩小子人呢?”老头问。

    “被我跟林子轰走了。”赵曦说,“倔得要死,差点下午的试都不考了。这也就是周考,管得不严,又是自己学校的好说话,不然迟到那么久谁还让他们进考场。”

    老头当时就有点急:“那他们考了没啊?”

    “考了考了。”赵曦连忙说:“你先躺好,就算微量出血的你也得卧床,别急。回头再晕过去他们还得来。”

    他怕老头想得多,所以没提别的。实际上江添和盛望被他们轰回学校的时候,下午的考试已经开场很久了,考是考了,但成绩肯定会受点影响。

    第80章 回家

    考完最后一门, 盛望和江添就忙不迭又去了医院。病房其实有规定探视时间, 但并不硬性, 护士还是让他们跟老头说了会儿话。

    “不是让小赵给你们带话了?”老头瞪着眼睛,“明天不上课啊?我这根本没有什么大事,你们跑来跑去的干什么?”

    “明天改放假了, 这几天晚自习也都取消了。”江添说。

    “骗谁呢?”丁老头不太相信,“好好的放什么假?是不是你们打了假条?”

    江添说:“河里不是捞到人了么。”

    “捞到人又怎么了?”

    “我们学校比较小心。”盛望解释说,“说是事情没差清楚不敢让学生晚上在附近乱跑, 要么晚自习家长接送, 要么最近就不上了。”

    “哪可能每家都来接送?”丁老头说。

    “是啊。”盛望点了点头说,“所以就不上了。”

    其实医生护士也跟他们说了, 丁老头只是微量的脑出血,好好休息, 挂挂水做点治疗,那点出血就会被吸收, 确实没什么大问题。

    但他们想想还是有点后怕,别说江添了,盛望都很怕。

    隔壁床也住着一个大爷, 看着电视睡睡醒醒好几次, 然后垫高了枕头跟他们聊上了。

    “你们附中的啊?”大爷问道,“那边不是出了事吗?”

    “对啊。”丁老头说,“这不正说着呢,学校都吓得放假了。”

    倒也不至于是用“吓得”,盛望想说。

    不过大爷显然要八卦不少, 知道的东西多一些:“我今天还听护士说呢,说捞的是个女的,年纪小呢,二三十岁吧,不是本地人,好像到现在都没人来认。可怜啊。”

    “是啊。”

    “所以说,不能一个人住。”大爷有感而发,叹了口气说,“我啊,老太婆走得早,儿子女儿不孝顺,现在就一个人住。那天打麻将昏过去的,还是别人把我弄过来的,要指望他们啊……”

    他摆了摆手,说:“那我已经没了。”

    老人家在这种话题上总是很有共鸣,丁老头拍了拍江添和盛望,对大爷说:“看见没,我啊,也就多亏这俩小的,不然也没了。”

    “哦,孙子啊?”大爷说,“孙子知道孝顺也行啊,很好了。”

    丁老头摇了摇头,片刻后又点了点头说:“嗯,孙子。亲的。”

    大爷琢磨两下,又说:“不对啊,你下午还跟我说你没小孩,哪来的亲孙子。”

    丁老头哈哈笑起来,指着他说:“你怎么这么好骗呢。”

    “我没儿子女儿,但这个比亲孙还亲。”丁老头指着江添说,“谁来都不换。”

    盛望玩笑说:“那我呢爷爷,我来换么?”

    丁老头略微迟疑了两秒。

    江添:“……”

    老头又大笑起来,说:“不换,我两个都要。”

    老头炫了一会儿孙子护士就进来了,摁着他们让赶紧休息睡觉。盛望和江添便叫车回了家。

    他们有一阵子没回白马弄堂了,弄堂依然很深,走到里面就听不到市区喧闹。院子外面那盏路灯安静地站在墙角,盛望脚步迟疑了一瞬,忽然想起江添刚住进来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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