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离娄心情复杂的走出了会所,狄扎尔邀其同乘,俘虏一并丢在了马车里,狄扎尔承诺明天就会查到幕后指使之人。至于警备队员为何会对夏离娄下手也会尽快查清。
其实夏离娄也不太在乎这些了,狄扎尔没有获取他的完全信任,那送来的情报夏离娄就不会全信。
到了园区大门,大坑周围摆放了一些警示物,旁边清出了一条可供马车通行的道路。狄扎尔看着这个大坑,脸色有些苍白,对夏离娄道“这是您弄出来的?”
夏离娄不置可否,这话也无需回答。
狄扎尔之前还以为只是简单地发泄怒火,虽然声音大,但没想到造成这样的破坏。
车厢里沉默下来,狄扎尔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手指缓慢而又有规律的轻点扶手,脸朝窗外。
到了住所,夏离娄直接进了花园,同时摇动铃铛。侍从们赶紧出来接风洗尘,夏离娄摆摆手,吩咐备好车,径直又出门朝内城区去。
一直停在花园外的马车上,狄扎尔看着夏离娄车子远去,才又招呼车夫离开。
到了探险者工会,已经是近傍晚时分,从侧门而入,夏离娄到内务处抓了个侍从,问清了两名伤员被送到了哪里,随后便到了医务室。
这是专门配给內编成员的医务福利,平时也就接个兑换药物的业务,这一次一下来了两个需要卧床医治的伤号,也是没有白费常年留置的病床。
提夫与蒂法都醒着,一个躺着一个坐着。提夫手上的箭杆已经取出,两人都重新对伤口进行了包扎。
见到夏离娄,蒂法挪下身子,想要下床,夏离娄阻止道“你别动…!”然后拖了张椅子,坐到两人病床中间,在此值守的医务侍从则离开出门。
“怎么样?”夏离娄问道。
“没事,谢谢!”蒂法简洁的回答。
提夫则道“卢尔阁下,这次我是被你害惨了吧?别说这次袭击不是冲你来的!”
“你放心,若是找到指使者,我会让他成倍承受你的伤痛。”
“问题不是这个!”提夫沮丧道,“医师说我的手臂虽然能够恢复,但要像受伤前完好是不可能了,而且至少要半年才有可能康复,除非…”
“什么?”
“除非能有治疗法师给我治疗,但工会大概不会为我去请动足够品阶的治疗法师…”
“是因为受伤的原因非任务所致?”夏离娄脸带愧疚。
提夫摇摇头,“那倒不是,现在工会还不知道袭击的原因,当然若是知道了也是个不错的推搪借口…”
“那是为什么?”
“…请动一名高品阶的治疗法师,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像我这种中立站位的底层,没有哪个派系愿意出面,再说我又没有性命危险…”提夫自嘲的笑道。
“请一个治疗法师,要什么代价?”夏离娄想起洛克似乎会一些治疗法术,不过估计品阶不够,况且洛克现在也在王城。
“首先这是一份很大的人情,其次是高昂的费用。”提夫有些伤神,“一个高品阶的治疗法师,实在是太罕见了。”
夏离娄觉得可以利用艾尔在探险者工会的势力,出面讨个人情,但这毕竟是求人帮忙,不知道狄扎尔他们给不给这个情面,“我帮你想想办法吧。”
“那就真的感激不尽了!”提夫脸色立即变得灿烂起来,显然早就想通过夏离娄的渠道想办法。
“对了,你刚才说探险者工会里还分了几个派系?”夏离娄问起先前提夫话中的信息。
“没错,任何组织都不可避免的出现派系,更何况探险者工会这种泛国际的势力。”
“普里法策城的探险者工会,有哪些派系?”
“这个嘛,以我的地位,大概无法将全部情况掌握。”提夫一脸嫌厌的神情,“大致的情形的话,最大的派系,就是中立派了,说直白点就是没什么权力的下层人员,唯一能做的就是观望随大流…”
这明显就是提夫在自嘲和讽刺探险者工会的权力层了,这一点上这名调查员明显没有夏离娄认识清晰。探险者工会本就是各大势力媾和的产物,怎么可能让无产者掌控其关键。
至于普里法策城的探险者工会,从提夫的话中可知,明面上最大的一派,自然是依附于城主府,夏离娄认为这一系已经是被艾尔所掌握。另几派的话,一部分贴着剑士工会的标签,毕竟大多数探险者,都是武者的身份。再有就是部分其他贵族的代表,然后就是药剂师、炼金术士和商人的联合。
虽然人员分成数个派系,但在管理和组织上,仍旧遵循工会既有的模式,既与其它地方的工会共享信息,也会听命总会的差遣和调派。
提夫的这些信息,说不得其中包含了不少对刚发生的刺杀有关联的内容,但夏离娄想得头疼,又怕自作聪明曲解了真相,不由自主的盯着前方有些发呆。
“薛利,你没事吧?!”蒂法发现了夏离娄的异状,出声道。
提夫也发现了夏离娄不对劲,停止了讲述。
夏离娄摇摇头,叹气问道“提夫先生,我能相信你吗?”
这种话直接将谈话带进了凝重的气氛中,提夫稍一顿,然后道“卢尔阁下,你我相识不过三天,谈不上什么信任。”
夏离娄一泄气,提夫又道“不过你若遇上什么难以决断的事,若非机密,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机密自然谈不上,更何况这本就与提夫有一定关系,于是夏离娄将与狄扎尔的对质说了个梗概,又把自己的犹豫和盘托出。
听完夏离娄的讲述,提夫“哼哼”两声,道“这位狄扎尔的逻辑也并不是没有漏洞,但这种通过您的转述而进行的交锋实在也没什么意义。至于您所担忧的心境问题,卢尔阁下,我能看出来您有些着急了,不过我可以给您一个建议…”
“你说吧。”
“卢尔阁下,想必您的实力,远不止在我面前曾表露的那么简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您在面对一些无法靠经验或思索及时决断的问题时,那就用您的实力去解决好了…”
夏离娄对这个建议大失所望,自己不正是怕被当枪使,才不敢随意动用武力么,“你这个建议,在我被蒙蔽的时候,不是对无辜者的伤害更严重吗?”
“不不!”提夫摇头否认,“不要误会我的意思,不要想得太复杂了。类似引起您心境不稳的这次事件,当狄扎尔告诉你幕后指使者是谁的时候,您若害怕被狄扎尔利用,那以您的实力,能否做到将双方揪到一起,来个当面对质?如果可以的话,您又担心什么殃及无辜呢?…”
夏离娄明白了,这特么还真是一个适合不够聪明但却有绝对实力的人的笨方法,或许这种处事方式会带来不少非预期的麻烦,但在保持自己的心境和底线上,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当您因这样的处事形成一定的威慑力或者说气魄的时候,再有宵小想要谋算您,就会在事前被无意识的影响而露出破绽。”
被提夫当成笨蛋了啊!夏离娄心内慨叹,不过这也算暂时解了自己的心结。事实上在这种实力为尊的世界,拥有实力便拥有了话语权,若不尽早适应这样直白体现这种规则的环境,确实难以在心理上跨过一些坎。
又聊了一会,得知蒂法过个两三天就可以离开,而提夫则要多呆些时候,夏离娄起身告辞。
回到住所,侍女准备了晚餐,草草用过之后,夏离娄将明日的出行做了简单计划,便自去休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