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舅你播天气预报呢,”焦蕉干笑着,把他舅的手从汪烙棘的手上扒拉开。
可刚一扒开,汪烙棘的手又被另一只的手给握住了。焦花一副呆呆的样子,笑得蠢萌蠢萌,紧紧地握着汪烙棘的手。
她对于这位新来的客人充满好奇,以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友善。
汪烙棘看着这位跟焦蕉长得很像的美女,问:“这位又是?”
焦蕉捂额:“我姐。”
焦花把高傲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阳光......明媚......多云......转晴......”
她总是喜欢重复他人的话。
焦蕉连忙把他姐拉开,转头来道歉:“不好意思啊汪先生,我的家人们都比较热情,您别介意。”
高傲:“汪影帝您知道吗?我非常喜欢你那部电影《我欠的钱绕地球好几圈》!您的表演栩栩如生,永垂不朽!”
小叶严重怀疑这位高老板是对家派来的黑粉,还是境界颇高的内涵黑。
汪烙棘:“……”无法保持优雅了。
焦蕉彻底崩溃:“舅,那部电影是梁简演的,不是汪先生!”
梁简是他为数不多知道的影星,他非常喜欢梁简,可谓是忠实粉丝。
不巧的是,梁简和汪烙棘是积怨已久的对家。高傲这是一句话撞枪口上了。
看着汪烙棘的脸色渐渐阴沉,焦蕉冷汗淋淋,简单粗暴地把他舅的嘴给捂上,生拉硬拽地把人拖走了。
*
经过了几番周折,众人才终于进到屋里。
汪烙棘环望一眼——
客厅电视上方有个“福”字,是倒着挂的。旁边大红大绿的鱼戏莲叶挂历很是显眼。右边墙上挂着一幅齐白石的万马奔腾图,气势极为恢宏,面积大得像广场上的LED屏幕。
“齐白石?”他凑近去看了看,确定不是印刷的。
焦蕉见他好奇,便介绍道:“我们村里那位国画尊师的作品,买回来得好几百呢。”
汪烙棘:“......行吧,都是艺术。”
现在已是饭点,他们没走什么寒暄喝茶的会客流程,直接在饭厅里落了座。
高傲笑着说:“这款待宴准备得匆忙,随意了点儿,希望合你们胃口。”
汪烙棘从容地演出一个毫不挑剔的优雅绅士,“没关系,我们不挑。”
小叶真诚附和:“不挑不挑!”
这个可爱的胖子是真的不挑。
众人举杯一碰,几个小玻璃杯相互撞撞,发出清脆的“铛铛”声。
杯里装的是沙扁米酒,汪烙棘抿了一口,这玩意儿又酸又涩,舌尖上顿时泛着一股廉价的味道。
他深深地怀念起了最爱的瓦朗德鲁葡萄酒。
小叶和焦蕉都饿极了,两双筷子像收割食物的镰刀,“嚓嚓”地流离于菜碟和嘴巴之间。
而汪烙棘,这位嘴刁的大明星,他看着面前这些家常菜,那是半点食欲也没有。
土鸡炖蘑菇、豉椒焖排骨、豆角炒猪颈肉、清蒸鲫鱼、紫菜蛋花汤......都是些啥玩意儿?
这顿饭高傲做了两个小时,他笑嘻嘻地跟汪烙棘客套:“这些粗茶淡饭的,您一位大明星会不会吃不惯啊。”
纵使内心百般嫌弃,但汪烙棘的面上还是笑容可掬,“这顿饭看上去很棒,谢谢您的款待。”
高傲遵循热情的待客之道,挑了最柔软鲜美的鱼腩,夹到汪贵客的碗里,“汪先生,试试我们这里的鱼,滑得很。”
汪烙棘委婉地表示道,“谢谢,不过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他有轻微洁癖,非常反感别人给他夹菜。看着那块被高傲筷子碰过的鱼肉,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高傲:“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汪烙棘:“……”不是客不客气的问题......
“高老板,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他婉拒道。
焦蕉看不过眼,小声对高傲说:“舅,你别给人夹鱼腩了。”
这句话,犹如天降甘霖。
汪烙棘以为焦蕉是在替他解围,不由感动。没想到一下秒就听见焦蕉补充道:“鱼眼才是最精华的部分嘛!”
男孩用筷子挑出了那颗大鱼眼,夹到汪烙棘的碗里,笑着说:“汪先生,鱼眼特别好吃,滑着呢。”
咱就是要把最好的留给客人!
汪烙棘:“……”倒也不必。
男人默默地看着碗里的东西,心情变得更为复杂了:这玩意儿可太恶心了。
那颗青白的鱼眼还闪着一丝诡异的光。
在焦蕉看来,己所欲,就要施于人。他善良地将自己最爱吃的东西,通通夹到汪烙棘碗里。
例如,这颗鸡心。
然而汪烙棘从不吃动物内脏,任何生物的五脏六腑都令他反胃,他憋着没让自己生呕出来。
焦蕉满怀期待地看着他,等待他把这颗鸡心放进嘴里吃,然后给出满意的反馈。
男孩眼里闪着希冀的光:吃呀吃呀!敲好吃的!
汪烙棘:“……”无时无刻都想离开这人世间。
男人拿筷子的手微微颤抖。
焦蕉竟然能完美命中他在饮食上的所有雷区,一般人还是很难做到的。
挣扎了许久,汪烙棘终究还是没能下得去嘴,他反手就把鸡心扔进了小叶的碗里,“来,你最近工作辛苦了,吃点好的。”
傻孩子小叶感激涕零:“谢谢汪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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