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呢?”慕容启倾身,眼里带着一丝警告。
侍卫突然感觉到一股冷意从心头涌出,身子压得更低:“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查红妃娘娘在入宫之前究竟与谁接触过。”
说着话,他起身就要离开。
还未走到门口,突然听到后面传来声音。
“等一下。”
“属下在。”侍卫忙转身跪下。
“暂且不必去查了,”慕容启起身,踱步下行,“你随朕去栖梧宫。”
“是!”
跟在慕容启身后的小太监想要跟上,刚走了几步就被拦下。
“安公公,今日便不必跟着了。”
安公公有些迟疑:“皇上那里……”
站在门口的侍卫轻笑一声,收回挡住安公公的剑,看着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安公公若是一定要跟上,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安公公可别后悔。”
安公公突然觉得脖颈一阵发凉。
宫中的地位分明,哪怕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大太监,也比不过一直跟着皇上的侍卫。
“奴才不敢。”小心说着,安公公后退着回了殿内。
栖梧宫与未央宫之间的距离不远,甚至可以说是所有宫殿当中距离未央宫最近的一座宫殿。
慕容启大跨步走在路上,脸上的神情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
侍卫紧紧跟在慕容启身后,只是跟着,不敢多说一个字。
慕容启往栖梧宫走去,却并未直接进入栖梧宫的殿内,反而在即将到栖梧宫之前转了个弯,进入了一旁的假山之中。
假山之中显然别有洞天,但是跟在慕容启身后的侍卫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只是垂眸无声跟在身后。
自容国皇宫建成以来,栖梧宫便是皇后的居所,之后慕容绝登基,虽从未设立后位,但这栖梧宫,一直都是丽妃的住处,而丽妃在后宫之中的地位,与皇后几乎没有区别。
因着栖梧宫的特别,寻常人都不敢过来,加之在这附近一直都有侍卫守着,便是有人偶尔路过,也会被阻拦。
久而久之,便无人敢来这栖梧宫附近。
也无人知道,在这栖梧宫的假山下面,竟然别有洞天。
假山之中有一道门,完美嵌入假山石块,莫说是肉眼瞧见,便是伸手触碰,也不一定能发现得了其中的特别之处。
跟着慕容启的侍卫显然熟门熟路,只是慕容启一伸手,他便抬手落在某个隐蔽的角落位置,轻轻按下。
石门应声而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窟。
洞中的烛光若隐若现,照的门外人的脸色有些诡异。
慕容启弯腰进入,只走了几步,便直起身,仿佛是在未央宫中行走一般。
拐过一道弯,前头更是一片开阔,仿佛这是一座新的宫殿一般。
慕容启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底下宫殿内极为醒目。
铁链碰撞声响起,随后是里面的人说话的声音。
“你不等朕死了再来?”
这一声“朕”,赫然来自于里面的男人。
慕容启轻笑着走过去,眼里笑意吟吟:“许久未见了,父皇。”
“父皇?你还记得朕是你的父皇?”慕容绝艰难地挪着身,转头过来面对着慕容启。
底下宫殿的烛光微弱,却能清晰照见所有人的模样,包括早该死去的慕容绝脸上的模样。
十年前,慕容绝带着丽妃和众皇子出宫游玩,不慎遇袭,当时的丽妃意外失踪,最有希望成为皇储的二皇子断了一臂,从此便失去了竞争之力。
慕容绝最爱的两人接连出事,虽未出事,但当时气急攻心,至此缠绵病榻。
两年前,身体逐渐虚弱的慕容绝在病榻上驾崩,并传位于六皇子慕容启。
而如今,天下皆知已然驾崩的慕容绝却出现在这里,就在栖梧宫之下的地宫之中。
若是在慕容绝驾崩之前与他见过的人看到,定会发现眼前的慕容绝比之前竟是更加安健。
只唯有一点。
眼前的慕容绝那双眸子,已然被狰狞的疤痕代替。
谁能想到曾经说一不二,位于万万人之上的皇帝,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怎么会不记得?”慕容启轻笑,“父皇就是父皇,咱们可是一脉相传的父子,忘了谁都好,又怎会忘记父皇?”
慕容绝拽着困住他的粗重铁索,试图拖动铁链,可惜铁链实在太重,再加上他在此处一日不过一餐,身上全无力气,即便费力拖动了,也只是动了分毫。
他紧咬着牙,用全然瞧不见人的狰狞脸庞面对着慕容启,恶狠狠道:“逆子,大逆不道,弑父夺位,该遭天谴!”
“天谴?”慕容启脸上的笑意更深,“朕倒是想看看这天谴究竟是什么样子,再说了,父皇不是还没死吗?”
听着慕容启的声音,慕容绝忍不住瑟瑟发抖,他紧紧握着铁链:“你给我一个痛快,何必如此折磨,直接杀了便是!”
“那可不行,”慕容启轻轻摇头,“过几日,父皇的丽妃便要回来了,哦,不对,是丽太妃,儿臣如此孝顺,定要让父皇见一见丽太妃才是。”
“你到底想做什么?”慕容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只是好心罢了,父皇怎不信呢,差点忘了,父皇可能不记得了,过几日,是父皇的忌辰,既然是父皇的忌辰,岂有父皇不到的道理?”说着话,慕容启在慕容绝对面坐下,静静看着慕容绝的反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