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司瑾被窝里的温度并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慕容启转头,正巧与司瑾的目光相撞。
司瑾只当听不懂御医的话,与慕容启的目光相遇时,只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话。
“你断定他的畏寒不正常?可是有查出什么病症?”慕容启看着御医。
御医却摇了头:“恕微臣才疏学浅,微臣只能瞧出娘娘的脉搏时弱时强,似乎有些不对劲,但一定要说究竟是什么病症,眼下也并无头绪。”
“看不出?”慕容启脸色难看。
御医连忙跪俯在地:“皇上恕罪,微臣这就回去与其他御医交谈,看是否能查出红妃娘娘的寒疾究竟是何原因,请皇上给微臣一些时间。”
“你回吧。”司瑾坐起来,微笑着看着御医。
“这……”御医小心看向慕容启。
“无事,皇上不会怪罪,再说了,你若是不回,又如何给本宫找救治之法?早些回去,也好早些查一查究竟是何原因导致本宫身上出现如此寒疾,这大好的时日,总是躲在床上,本宫也有些乏了。”司瑾轻笑着说道,抬眸看着慕容启。
慕容启侧过脸,皱眉看着御医:“回吧。”
御医欣喜若狂,忙低头道谢:“多谢皇上,多谢红妃娘娘。”
说完,他迅速背起药箱,快步离开。
御医离开之后,慕容启回头看着司瑾:“天色已晚,爱妃好好休息。”
“多谢陛下关心,外头天色已完全暗下,陛下回去的时候也要小心些才是。”司瑾认真叮嘱道,似乎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慕容启点头,沉着脸离开。
司瑾靠在床上,缓缓闭上眼睛。
“娘娘,你要是累了,就早些歇着吧,奴婢帮您把枕头挪走。”如意低声道。
“如意。”司瑾闭着眼睛喊人。
“娘娘,奴婢在。”如意低声答应着。
“你当真不曾听到有锁链声?”司瑾抬头,往常清亮的眼神在此时竟满是审视。
“娘娘说什么呢?”如意身形微颤,却依然轻笑着,“莫说是奴婢,就是这殿中其他人,也不曾听到有锁链声,怕是娘娘身体不适,又夜惊多梦,这才有了幻听。”
“当真只是如此么?”司瑾说着,又闭着眼睛靠在枕上,“不知道怎么的,我的身体似乎越来越沉重了。”
如意心里一紧,忙道:“娘娘,奴婢这就请御医再回来给您看看。”
“御医不是刚走?”司瑾笑了笑,“你也是关心则乱,若是御医当真能瞧出是怎么回事,肯定当场便说了,这会儿你再去请,得到了结果不会有什么不同。”
“可是您的身体……”如意轻声说着,还是有些担心。
“我的身体有什么?没准是御医杞人忧天罢了,”司瑾睁开眼睛,眼眸中带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御医们的性情,一个个都谨慎得不得了,有没有病他们都会小心警惕,生怕回头闹出什么事扯到他们头上。”
“可是御医所说也不无道理。”如意低声轻述。
“有没有道理是一回事,到时候怎么处理又是另一回事,再说了,你见我身上除了畏寒之外,可还有别的不适?”司瑾反问。
如意认真思索许久,好一会儿才缓缓摇头:“不曾。”
“那不就是了,”司瑾微笑,“你也别太担心,这世上的事,急是急不来的,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一条路摸到黑也未必会撞上死胡同。”
如意愣了一瞬,好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这话绕了几个圈,忍不住笑:“娘娘,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您怎么把两首诗混为一谈了?”
司瑾含笑看她:“你不是说自己不认识什么字吗?”
如意眼中带着几分慌张,不过很快便压了下去:“这些诗句大家都说,听的多了,奴婢自然也听会了,若是娘娘说别的,奴婢恐怕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其实我的文采也一般,真要说些深奥的,莫说是把你难住,怕是会把我自己都难住,”司瑾笑着,“时辰差不多了,突然觉得有些犯困,你帮我把后头的枕头撤了。”
“是,娘娘。”如意迈步上前,将司瑾身后的大枕头拿开,换上了一个小枕头。
司瑾枕着枕头笑了一声:“知道的才说我是怕冷才懒得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瘸了瘫了,不能动弹呢。”
“娘娘,您可别瞎说,您好好的,这些话可不能说。”如意安抚道。
“行行行,不说便不说吧,不过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当真是十分惬意。”司瑾说笑着,很快便闭上眼睛。
被窝内的暖意很快传到他身上,不一会儿,他就觉得身上暖烘烘的,困意迅速袭来。
如意看了一会儿,悄悄后退。
走出门外,门口的侍卫冲着她点点头,转身离去。
未央宫。
“皇上,栖梧宫下方的锁链已经加上,那人仅凭自己之力,绝对无法再拉动锁链。”侍卫跪在下方,认真回复。
坐在上方的慕容启正在翻看走走,听到这话也不抬头。
“你可派人去听了?栖梧宫上可否能听到下方的锁链声?”
“属下派了耳力最好的侍卫,站在红妃娘娘寝殿之外,只能隐约听到一丝声音,但无法判断是否属于锁链声。”侍卫如实禀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