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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在等待中焦灼。

    半个月前过去的第五关,显然残酷异常,虚拟界内的活动人数骤减原先的一半有余。

    剩下的人无疑成了最有希望获胜的选手,马拉松只剩下最后十米,手拿橄榄枝的女神就在触手可及的前方朝他们招手,他们已经能闻到真正的阳光与海的气息,自由与和平夜夜在梦中高声吟唱。

    他们严阵以待,眼里闪动着被血汗洗礼后的幽光。

    那股背水一战的决绝气势自他们的皮肤蒸发出来,凝结成水雾,弥漫在虚拟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张浸淫在雾中的面孔都谨慎而肃穆。

    气氛过于压抑,引起强烈不适。

    “知道比考试考零蛋更难过的是什么吗?”姜聿戳着一杯芒果沙冰,幽幽道。

    冷湫抠着指甲:“什么?”

    “是刚巧考了59分。”姜聿叹了口气,“最痛苦的不是不曾拥有,而是差一点就可以。所以我很能理解这帮哥们儿此刻的心情。”

    “没说不理解。”冷湫撅起嘴,气鼓鼓地抱着胸,“但自己人搞自己人就太过分了。难道他们多杀一个人,少一个竞争对手,就能成功过关吗?哼,活该他被徐叔收拾。剁他一只手都是轻的,这种丧尽天良之徒就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害。千错万错,还是魔方的错。”姜聿搅和搅和沙冰,看玻璃杯的外壁逐渐渗出水珠。

    极端环境会促使人的底线不断下调。

    前段时间虚拟界内就出现了这么一伙人,他们三五成群,瞄准了那些一眼看上去就很弱的通关者,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顿暴揍,招招落在人体的致命要害,直把人围殴致死,目的则是为了缩减人口基数提高个体生存率。

    他们不知从何计算出每个关卡的难度是视人数多少而定的,人越多关卡越难,于是打着“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口号,以弱者横竖都是要死的死前还要拖累大家的言论煽风点火,鼓吹通过提前终结一部分人生命的做法来人为降低最后一关的难度。

    这种愚蠢的做法简直可笑之极。

    但追随者竟众。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一直燎到某位重伤初愈的徐姓娇娇头上,某不长眼的小头目竟将其误认为是个千载难逢的小弱鸡,提拳欲吊打,结果反被吊打。

    小头目不甘,回头叫了一帮乌合之众来围殴,小弱鸡也有个帮手,瞧着人高马大,威风凛凛,往那儿一站有睥睨群雄之姿,但小头目不怕,他心大人也多。结果一伙人大叫着冲上去,挨个儿被殴打至哭爹喊娘屁滚尿流,小头目还因此丢了一只手。

    就此,徐姓男子和他的周姓帮手顺藤摸瓜,杀鸡儆猴,以狂风过境之势把整个反人类团体一锅全端了。

    一时间风声鹤唳,借机作恶之人缩起脑袋装鹌鹑,寻常人昂首阔步重享和平。

    经此一役,人人都知晓了周徐二人的大名。

    虚拟界内无秩序,他俩俨然就成了秩序。

    风波过后,周徐很少再在公共场合露面,怕引起不必要的围观,再生事端。

    他俩总是偷偷摸摸去“开房”。

    对此冷小湫很有意见,第一万次质问:“我叔跟周岐真是那种关系吗?他们可能只是在房里开会。”

    “你开会关起门来还不让人旁听啊?”姜聿翻白眼。

    冷湫不死心:“这不探讨机密吗?一般人能听吗?”

    “害,还机密,激情还差不多。”姜聿把嘴里的沙冰咬得嘎吱嘎吱响,“他俩大庭广众之下亲嘴儿呢,那火爆场面,那激烈程度,啧啧。”

    冷湫拍桌:“你造谣!你又没亲眼看见!”

    “我没造谣!”姜聿不甘示弱,“任思缈看见的就等于本人亲眼目睹!”

    “啊呸!任姐姐都不理你,你一厢情愿!”

    “她不是不理我她是害羞……”姜聿还想争论,抬头一看,冷小湫的大眼睛里迅速弥漫上了两包泪水。

    手里的小勺啪地一声撞击玻璃杯,姜聿震惊了,瞪大眼睛:“你哭什么?”

    不说还好,一说,那两包泪水就被戳破了,从两腮长长地坠落。

    冷湫使劲儿抹了抹眼睛,怒目而视:“你管我!”

    “你暗恋徐迟吗?”姜聿猜测。

    冷湫:“放屁!”

    姜聿:“那你暗恋我周哥?”

    冷湫崩溃:“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那你到底哭什么?”姜聿真的疑惑,两手一摊,“他们俩搞在一起不是为民除害造福人类吗?”

    “你才是大害!”冷湫哇地一声哭出来,,你爸要是个同性恋,换你你也哭!”

    姜聿闻言,支着手僵在原地。

    过了好半天,他默默把掉到地上的下巴给捡起来,眨眼:“我爸不可能是同性恋,他娶了好几房姨太太,生了一窝崽子,哪个崽子具体叫什么他都分不清。”

    冷湫还是哭,放声大哭:“你爸真不是个东西!”

    “我爸是不是个东西我不好说。但你再跟我说一遍。”姜聿咽了口唾沫,“你爸是谁?”

    *

    落地窗前,徐迟收回遥望远处摩天轮的目光,打了个喷嚏。

    一双热烫的胳膊随即圈上来,环住他的腰。

    “冷吗?我把空调的温度调高点?”

    男人同样热烫的气息吐在薄薄的耳廓上,激起一层轻纱般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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