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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站着,我还没问完话了,不是给了你们布票,最近供销社应该有条绒,为啥还穿这白衣服,你看二蛋那还叫白衣服吗,那叫灰衣服。”

    “妈妈作了新衣服的,他自己愿意穿,关我啥事儿?”聂卫民不高兴了,突然蹬蹬蹬的跑进厨房,就说:“小陈同志,我觉得我爸不对劲儿。”

    “怎么不对劲儿?”

    “我这带着兵呢,他尽问东问西的。”

    “你爸刚回来,想多亲近你一下也是正常的,你咋还不高兴了呢?”

    “在我的兵跟前,他得给我面子。”聂卫民一本正经,气的小脸发红:“你去给他说说,至少我的兵在的时候,不要把我当个小孩子,我现在是个军官?”

    就他,还军官呢。

    “你难道没发现他不跟我说话?”

    “怎么,他才回来几分钟,你们吵架了?”

    “问你爹去。”陈丽娜说着,窝好了煤,就从灶台畔站了起来,锅子里炖着大野鸡了,聂博钊的雪莲只能看不能吃,那她就只好洗把干的一点红加进去了。

    三蛋儿最近总流口水,那是因为孩子一个过年胡吃海喝,再兼骨子长的快,又冷,把脾胃给搞虚了。

    一点红是味开胃健脾的药,还是农场来的一个农林老教授给陈丽娜的。

    把这一点红煮了,放在饭里头,就当是个药膳,可以治孩子的脾胃,三个孩子,有两个需要补脾胃,二蛋是补太过了,但没办法,他已经长成了个小胖墩儿,让他减肥也不可能,就只能任由他自由生长了。

    “鸡汤什么时候好,我看家里怎么就只有干饼子?”对嘛,饿的熬不住的一个,总是先开口的,聂博钊终于还是饿的熬不住了。

    “青黄不接,农场的仓库里只有老鼠,你吃吗?”陈丽娜反问。

    “烤田鼠,好啊,爸,我去给咱们挖红泥。”二蛋一说就流开口水了:“妈,田鼠在哪呢,我给咱们涂泥巴,我裹的可好了。”

    直接把田鼠掏了内脏,放上调和,用泥巴一裹,扔到烤箱里面,烤上两个小时再拨出来,轻轻敲开,红泥会自动带走毛皮,肉那叫一个香。

    不过,大人不吃这个,最近不是陈丽娜管的松嘛,这法子都是大孩子们带着他们想出来的。

    “不准吃田鼠,那东西我一见就恶心,倒是卫民呢,他要给我找的东西咋还没找来?”

    “来了来了,在这儿呢。”不一会儿,聂卫民跟只小钢炮似的冲进来了,双手捧着一堆的野鸭蛋进来了。

    “哥,这鸭蛋哪找来的,你去找鸭蛋咋不带我?”二蛋见是好几枚大鸭蛋,着急了。

    聂卫民说:“每次带着你,野鸭蛋就没有安全到达过基地,我当然不会带着你,钱狗蛋都比你更小心。”

    “他们现在会出基地?”聂博钊大吃一惊,他才走了不过两个月,聂卫民给人的感觉大了至少一岁,白了,胖了,还懂事了。

    薄皮凤眼的小帅哥,一幅孩子王的样子。

    “嗯,可不,他们会去白杨河畔,那边不是冰融了嘛,有野鸭子,最近开始下蛋了。”

    “让他们出基地乱跑,会不会不太好,毕竟大漠上有狼。”

    “我知道的时候,你儿子已经出去过三回了,不过,我们农场的人最近在白杨河畔挖坎儿井,人饿红了眼,能把狼吃了,狼不敢来。”

    一到三四月,整个边疆真的是,地上跑了除了拖拉机,天上飞的除了白云,啥都要给吃完了。

    “妈,今天用啥炒野鸭蛋啊。”二蛋在后面跟着,不住的念叨:“不行,有野鸭蛋吃,我得把甜甜也叫过来。”他们仨兄弟的小公主啊那是。

    “去吧,另外,拿两枚生的送给甜甜妈,只要不摔破,今晚我许你多吃一碗饭。”

    把野鸡汤挪到蜂窝煤炉子上,涮净了锅添油,清油早都不够用了,陈丽娜狠心添了半勺子羊油进去,这羊油都是拿羔羊肠花儿炼的,倒是没膻味儿,就是菜稍一凉,它就凝上了,不好看。

    炒个嫩嫩的野鸭蛋,再炖一锅子的汤,基地老三样的茄辣西,等上桌子的时候,聂博钊的眼睛都饿红了,嗯,更像头狼了。

    “陈场长,陈场长,又有人找你呢。”外面,钱狗蛋儿一声高喊,好奇的窜到聂家门上,鼻子长嗅了一气:“真香,我家今晚也是野鸭蛋。”

    出一回基地,能掏到野鸭蛋,但也意味着要挨一通揍,钱狗蛋儿一瘸一拐的。

    陈丽娜咳了两声,推了碗:“你们先吃着,我去看看。”

    孙爱男,还有孙想男,孙多余三个人一起来的。

    这一回,孙想男不敢再打马虎,也不是手帕,而是一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口子也没封,一沓沓的十元大团结,捆的好着呢。

    “陈场长,这一回足足五千块,你能答应不追查账务了吧?”

    陈丽娜接过钱来看了看,五沓子,一沓一百张,一二十的小花招,孙想男应该还不敢玩,这钱,就落袋儿了。

    不过,她还是把钱还给了孙想男:“你妈呢,你妈还没来呢,还有你们家的孙大宝,也没来。”

    “我弟还在劳改,我妈已经同意了,但她那么老了,就不想为这事儿叫人笑话。再说了,这钱我们给你就中了嘛,往后我们还在农场,咱们争取好好改造,逼人也不能逼上绝路,陈场长,狗急还会跳墙了。” 孙想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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