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区长本来着急,又坐回去了,想半天,嘿嘿笑了起来:“贺兰山,你不总骂我无能,身为区长,过年连几颗水果都搞不来吗,就明天,上农场拉去呀,咱农场就有。”
听说有福利,试问谁能不高兴?
矿区的职工们又都有不惹事的老传统,真说从下面闹革命,那是闹不起来的。
陈丽娜又说:“慈禧不是要从红岩调人来督导工作嘛,等红岩的工作组来了,直接让他们到农场,我想办法对付。”
“丽娜,我对红岩的情况不太了解,但听说那边革命小组的小组长是个雷厉风行,办事干练,非常有魄力的人,你真能对付?”
“是人,我就能对付。”陈丽娜说。
好嘛,从高区长家出来,已经到夜里九点了。
二蛋和三蛋两个吃的肚子滚圆,聂卫民怀里抱了本书,看的痴迷,上了车都非得要开着灯看。
聂博钊从儿子手上接过来看了一眼。
《银河帝国:基地》繁体,高区长的妹妹在海关工作,估计这些书,也只有她才能带进国内。
他再度对儿子另眼相看,一年级的孩子,有他这个阅读量的,真不多。
“你是故意的吧,早就知道农场不管生产的再多,也得给省上全拉走,所以故意存了一部分在农场,就等着今天高区长着急。”
“高区长自己也得掂量啊,要说粮食产量,人多了,种子扔的多,只要大家肯干,谁搞不上去?但是,真正重要的,是这些反季节的蔬菜和水果,困难时期,说白了,肚子最重要,矿区的职工们,只要过年一家子分上四五个苹果,一看到苹果箱子上写着木兰农场几个字,他们就明白谁更重要了,要谁想闹农场,他们首先就要反对。”
所以,想要避开革命,其实也很容易,但是需要智慧,也需要耐心,当然,更需要那些大领导们无私的支持。
“红岩啊,好久没回去了,真是想家。”回到家,陈丽娜就念叨开了。
虽然父母也在边疆,但毕竟齐思河畔才是她的故乡,想起故乡波光鳞鳞的河面,秋天的黄叶和宜人的气候,真是思念啊。
“也不知道慈禧从红岩派出来的工作组领导会是谁呢?”聂博钊却在想这个:“红岩我很熟悉,经常出差回去,没听说谁闹革命闹的厉害啊。”
“别想了,赶紧的,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去年你二十九跑的,我想炸个丸子都没人帮我,今年好歹你在,赶紧把明天要吃的东西做出来。”
“哇,猪肉,你从哪儿弄来的猪肉?”
“你想啥呢,这是牛肉,不过放的茴香八角多,调过味儿了,才是这么个味道,炸成丸子炖粉条,你儿子们爱吃。”
“过节也不过个形式,三更半夜了,早点睡吧,我是真干不动了。”聂工是真懒得干了,仰头看着妻子翘翘的小屁股:“大年三十啊,我给你搞个卫星上天。”
陈丽娜突然就笑开了:“行啊老聂,没发现你也有开窍的一天?不过不行,第一,冷战没有结束,第二,咱们得把明天吃的东西先做出来。”
“看你反应,也是喜欢的,怎么,高跟鞋还不够浪漫?”
好嘛,聂工以为女人不喜欢床上那事儿呢,比如,就像孙工说的,他只是在发泄自己的欲望。
他鼓了很久的勇气,才敢说这么一句,没想到爱人笑的,看起来挺开心的嘛。
“那不是你用来给我赔罪的?再说了,你能不能总是跟做报告一样提这种问题,你想要取悦一个女人,你可以主动一点,比如说,躺在我身边唱首歌啊,或者是,就像头一回,皮带一捆,呵,好有男人味。”
聂工眉头一皱:“所以,绑你你还能上瘾?”这叫什么逻辑,她喜欢他绑着她?
但她不肯再说了,转身去搓丸子了。
“来嘛,陈小姐,咱们认真的,深入浅出山的探讨一下炕上那点事儿,怎么样。”欲撩不撩,小公主总能逗的聂工抓心挠肝。
“你听,隔壁是不是有孩子在哭。”
“王姐生了个小儿子,没足月生的,她妈来伺候,还带来了俩自已家的亲孙子,王姐家本身条件就紧张,再有俩侄子一起吃,你说一个工人那点儿工资和粮票,够吃多久?我听着甜甜最近老因为抢东西吃,叫她外婆给骂呢。”
果然,陈丽娜话音才落,隔壁骂声就起来了:“一个小丫头片子,一天咋那么能吃,啊,一顿俩馒头,半夜还要起来偷吃,你看你肥的,这基地就没你这么肥的丫头,真是,喂个年猪还能杀了,喂肥个丫头片子能顶啥用啊。”
陈丽娜听了会儿听不下去了,隔墙就说:“甜甜,阿姨在做肉丸子了,快过来吃。”
油锅里炸着肉丸子,聂博钊蹲在灶下烧火,仨孩子叠着罗汉,早睡着了。
陈甜甜披着自己的小棉衣,揉着眼睛就过来了,说实话,自打有了小弟弟,外婆带来了俩哥哥之后,这小丫头一下子瘦了好多。
“是,大场长家粮多,吃的好,你真能耐就住人家家去,永远也别回来。”好嘛,老太太不依不饶的,还在隔壁院子里骂着呢。
突然一块木头砸过去,老太太头上挨了一下,哎哟一声就叫起来了:“谁,那个短寿的在砸我。”
“哎哟阿姨啊,我在这儿抱柴了,不小心砸到您了吗?我是场长,但现在困难时期,吃的也不比别人家多,不过个把孩子还是养得起的。劳动最光荣,我自己凭手凭脚土里面刨出来的东西吃,我光荣着呢,怎么,你气不过眼吗,眼红吗,你闻着我家炸肉丸子你睡不着觉非得打打孩子才能消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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