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据上面统计,伤十五人,死五人。”
“那苏国间谍呢?”
“两架直升机,统共二十人,活捉三人,剩下十七人全部击毙。”
“那秘书小张呢,他肩部中弹了,你问高伯伯了吗,他是不是还活着?”聂卫民眼巴巴的,就问。
妈妈叹了口气,摇头:“肩部的弹片只是小伤,真正让他陷入昏迷并失血过多的,是他心脏部位中的弹,卫民,他已经牺牲了。”
聂卫民虽然只是一年级的小学生,但是读书多嘛,接过讲话稿,就认认真真读了起来。
共和国成立之后的孩子,从小看了太多抗战电影,在电影上看了太多的枪战,但真真实实的体会,看着子弹穿透玻璃,呼啸而来,那就是另一种感受了。
“现在有请木兰农场的场长陈丽娜上台,让她为我们讲述一下,自己是怎么发现龚红星是个苏修反革命的。”
聂工监听苏国电台,以及监听中央情报的那一段,是被隐去的,所以,所有的功劳,全都堆在了陈丽娜的身上,她现在是个女英雄了。
陈丽娜于是起身,就上台去了。
武装部的同志们带头鼓掌,甚至还有几个人带头叫好,掌声响的聂卫民耳膜都在发痛。
“首先,我得向大家致以深深的检讨,我得承认,一直以来,是因为我不想惹事,我想因为我的成份而规避掉检查,才会让苏修分子有机可趁,在我们矿区里大摇大摆,甚至于,明目张胆的发电报,暴露我们的座标,险些造成不可挽救的损失。”她深深鞠了一躬,顿时,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就不说自治区别的人了,至少矿区的领导们,像阿书记啊,高部长这些人,说实话,挺惭愧的。
当龚红星在矿区活动的时候,他们虽然说没有给予配合,但所有人为了怕惹麻烦,却是在放任她的。
比推波助澜,或者说亲身参于更可怕的,是视而不见。
当战火没有引到他们自己身上时,他们选择了躲避,于是,他们获得了暂时的清静,也可以说,战火没有燃烧到他们的身上。
可最终造成的结果是什么呢?
5死15伤,一座千辛万苦建起来的大桥,险些被敌人摧毁。
摘了眼镜,高区长也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确实没什么可表彰的,陈场长需要检讨,我又何尝不是?事实上,我这个领导,更应该带头检讨。”
慢慢的,矿区所有的领导们全都站了起来。空气中突然就静的可怕……
“对了,小陈,聂工为什么没有来,他是首先监听到无线电密码的人,也是第一个破译了密码的,虽然说鉴于他的特殊身份,这个咱们要保密,但是,他是这件案子里的大功臣,不来怕不合适吧?”散会后,阿书记就在会议室门口等陈丽娜。
“他有些工作要向总理汇报,所以去北京了,估计今天就回来啦。”陈丽娜说。
“单独去的,怎么也不汇报我一声?”阿书记若有所思,记得最近总理病的厉害,好像没给矿区打过电话呀。
“是他的一个科研新成果,总理当时电话直接打到基地的,他大概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吧。”
告状分早晚,聂工手里的证据,可没有全部交给武装部。他自己带着证据,亲自赶赴北京,当然是想能给总理第一手的证据,好让重病中的总理,能够帮知识分子们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嘛。
听完报告会出来,陈丽娜特地到供销社里买了五斤饼干,包成了五分,专门到矿区医院,去看望了一回在枪战中受了伤的武装部的同志们。
于参谋凡有战都一马当先,当然也挂了彩,胳膊上缠着大绷带呢。
就那一斤饼干,他都不肯要呢:“我家又没孩子,快拿回去,给聂工仨儿子吃去。”
“你不吃,人小包不吃吗,于参谋长,小包同志就算如今升级成了于夫人,待遇可不能变啊,我发现你最近都很少表忠心了呢?”
“不不,我胸膛里一颗火热的心,除了随时准备为共和国而牺牲之外,就是想着,怎么好好的欣赏我们小包同志的美了,小包你说是不是?”
“行了吧你,赶紧躺好了。”地包天的小包一把拍在于参谋的胳膊肘子上,于参谋疼的整张脸都在抽搐。
“陈场长,您有多余的照片吗给我一张,成不?”小包削好了苹果,递给陈丽娜,见陈丽娜转手递给了聂卫民,于是又削起另一只了。
“怎么,为啥要我照片?”陈丽娜反问。
小包笑着说:“我堂姐呀,不是在红岩军区嘛,一直来信,说想看看您的照片呢。”
“哟,跟我家老聂是同学吗?怎么,她也在军区系统里工作?”
“咱们红岩军区歌舞团的台柱子,最近由她自己创作的歌舞剧《梦里敦煌》快要上映了。”
哟,一听就是个大美人儿啊,要不然能独挑大梁演《梦里敦煌》?那部歌舞剧,可是红岩省的经典曲目,将来领导人们出国访问,都得带着四处巡演的剧目。
看来,聂工的女同学自认高人一等,这是想看看她是何方神圣了。
“你告诉她,应该过不了多久,《新青报》通版介绍我们木兰农场,我会上报的,让她在报纸上看吧。”
郭滨走之前,特地给她看了靳师为她拍的黑白照片,屈膝在一片雪白的土膜田里,包谷苗子拙壮而长,就有一点不好,拍的跟刘胡兰似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