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说:“我也觉得聂工不吃饭,不止不吃饭,他大概从来不晒太阳吧,整个矿区的男人,就属他最白了。”不止白,还斯文帅气呢。
“平常我来,她们有好东西也不给我,要瞒着的,看来以后我要逛街,得要带着你呢,老聂同志。”
陈丽娜明白了,售货员们是为了见聂工一面,才特地把贺兰山的米给了她的呀,气忿。
听说矿区丢了一个外国人,武装部都出动了,荷枪实弹的满大街巡查了。
且说矿区中学,现在还是特土的一只铁铃铛,摇上一摇,就放学了。
“甜甜,要不要一起走,我妈今天也在矿区呀。”二蛋直接就是跟着老师的脚后跟儿窜起来的,就把陈甜甜给堵住了。
“聂卫国,甜甜今天和我一起回,你们兄弟就不要理她啦。”刘小红说。
聂卫民收整了书,也围到陈甜甜跟前儿了:“妹子,你最近咋了呀,为啥自打我们回来,你就不跟我们一起走了?”
“我不舒服。”甜甜最近瘦了挺多,小脸儿挺苍白的,拉着刘小红的手就说:“小红姐姐,我们走吧,我坐你家的拖拉机。”
王红兵几乎每天都要给矿区送菜,所以刘小红他是每天必接的。就是辛苦了点儿。
“甜甜,肚子还疼吗?”出了学校,刘小红就问陈甜甜。
陈甜甜咬着牙摇头,说:“小红姐,我没脸见人啦。”
“我小姨都说了,月潮有早有晚,你就是比较早的那种人,我不是给你缝了月经带子嘛,系着就行了,能不能不要这么悲观,多大事啊。”
“可你还没来了呀?”陈甜甜是真给吓坏了,掰着刘小红的手腕说:“我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来这个东西,太可怕了。”
刘小红苦笑:“我倒希望自己也来,至少我会让你看到,我就算亲身经历,也不会像你一样,吓的人都不敢见。”
“来啥呀,谁来了?”二蛋直冲冲的,就把头戳到陈甜甜脑瓜子后面,倒是吓了陈甜甜一跳。
“二蛋,你能不能离我们远一点?”刘小红反问。
二蛋歪着脖子看了俩小姑娘半天,指着刘小红说:“小女孩是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东西。”
她们嫌弃他,他还不想跟她们玩呢,哼。
聂卫民一手捧着本书,一手插在裤兜里,安安静静的,躲在个拐角处等车呢。
平常,要么是王红兵,要么就是陈丽娜,反正总会有人来接他们的。
大街上太吵,聂卫民又喜欢看书,就总会躲在个角落里。
“你好。”洋人的普通话,腔调和哈妈妈是一样的。
聂卫民抬起头见个金发碧眼的人,愣了一下,看他伸手,于是就伸过去握了握,也回了声你好。
……
而这边呢,俩口子捡到了二蛋,转过拐角没有捡到聂卫民,又跑回去特地问了一遍王红兵,王红兵拖拉机上坐着俩闺女,还有到矿区来赶集,悄悄卖点儿编织货的妇女们,也是齐齐摇头,当然了,聂卫民也不在车上嘛。
“我哥肯定是嫌妈妈来的晚了,自己搭车回家啦。”二蛋肯定的说。
因为矿区和基地之间频繁的车来车往,孩子们要等不住了,自己提前搭车回家也很正常,只要说一声是基地的职工子弟,拉油车都是免费拉他们的,所以方便得很。
陈丽娜于是就把二蛋接上,仨人一起回家了。
“真好。”二蛋坐在后面,看着前面的爸爸妈妈,说:“今天爸爸妈妈都是属于我的。”
“最近好像老师不骂你了,是不是你学的挺好的?”陈丽娜问二蛋。
二蛋狠狠点头,对于新老师简直感恩涕零,但其实也不过,矿区的老师不会只针对性的骂他一个人了而已。
“蛋蛋,你自己开的门吗?”陈丽娜进了门,就见三蛋儿蹲在自来水池子边儿上,正在慢腾腾的洗豆角干儿。
这孩子最温柔,近来还长了俩小酒窝儿,边洗边点头:“家里来客人啦,哥哥说,多做俩菜。”
聂工和小陈面面相觑,心说想不到今天家里会来啥客人呀。
结果,等陈丽娜进了屋子,就见门厅里站着个金发碧眼,个子高高的男人,他站的太不是地方,又因为个子太高,就打着她门厅梁上的灯泡儿,不停的转来转去。
“你好,我叫爱德华,是来自美国的,《当代周刊》的记者。”外国人说汉语,那怕再流利,人听着也是怪怪的。
这人伸出手,陈丽娜就把眼睛给皱起来了,好嘛,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你好你好,我叫陈丽娜,你也可以叫我陈场长。”陈丽娜说着,就伸出了自己的手。
她的大黄鱼,她的大记者,武装部的人满世界的找呢,没想到居然自投罗网,跑她家来了。
第115章 攻下记者
聂工随后进门, 直接就提着杆猎枪,要不是陈丽娜和聂卫民拦的及时, 洋鬼子就要叫他给轰成筛子呢。
聂工的英语,还是当年留在红岩的英国传教士教的,一口标准的伦敦乡下口语, 大概还带着点儿俚语。
而《当代周刊》的大记者爱德华说的, 则带着来自他的家乡, 底特律的浓重乡音。
可怜陈小姐学的英语并不多, 只听二人叽哩咕噜你来我往,洋鬼子手脚并用,聂工频频频点头但又摇头,就知道这俩也是神仙打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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