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俩人还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那么,这些猪肉,姆妈你打算怎么作呢?”爱德华留在聂家赖着脸不肯走,一大半的原因就是来自于吃了。
陈丽娜打开麦杆编面的篮子,提了半兜的东西出来:“这是梅干菜,我打算蒸点儿饼子,做梅菜扣肉,吃吗?”
“好吃吗?”
“你说呢?”陈丽娜反问。
“我帮你烧火吧。”爱德华不忘吹嘘自己:“我燃的壁炉,向来都是最旺的。”
从藏区拉来的小香猪,虽然小,但是五花肉一层层的,不做梅菜扣肉是真可惜。不过也麻烦,要想做好一道梅菜扣肉,光蒸出来总归风味不佳,也是得先煮,煮完了过油疏肉,把油全疏出去了,这才切成薄片来蒸。
趁着蒸肉的功夫,陈丽娜又把早晨发好的面从大炕上拖了下来,揉面做花卷,做饼子,顺带着,再做了两大盘夹肉的荷叶饼。
三个蛋儿一张桌子,正在埋头写作业呢。
聂工今天因为跑到矿区去盯梢儿子,实验室的工作停了半天,又回去加班了。
加到一半,饭熟了,还是陈丽娜差着聂卫民喊他回来,这才又跑回来吃饭,打算吃完了饭,再回去继续加班。
“哟,最近这伙食的档次是极速上升啊,梅菜扣肉都有了,还有一锅水煮鱼,不行,我今天得少吃点儿,吃多了消化会让人迟钝,就怕一会儿算数据的时候要出错。”聂工嘴里说着,但忍不住掰开一只荷叶饼,还是夹了两大片肉进去。
“吃一片就得了,多吃点儿梅菜,你这年级,该担心胆固醇和血脂了。”小陈说。
聂工觉得很戳心,要不是孩子们都在桌上,还有个洋老外在大块剁饴,恨不能立刻就给陈小姐展示自己的八块腹肌:“天天在井上拉绞绳,小陈,我倒是想胆固醇升高,血脂血压升高,但我觉得那是不可能的。”
爱德华已经吃了三只荷叶饼了,默默放下了正准备拿起来的一只:“我的胆固醇已经高的不能再高了,不过最近血压应该降了不少,没有头晕过。”
“资本主义的腐败病,爱德华先生您要是在矿区住上一年,这些症状都会消失的。”小陈由衷的说。
吃完了饭,仨孩子就跑出去玩了。
聂工正准备要走,爱德华就提议,想去看看他的实验室。
“我只参观,不拍照。聂博钊先生,我只是好奇,你们的石油开采和冶炼技术,现在已经进展到什么程度了。”爱德华说。
聂工把碗全端厨房了,还把桌子也抹干净了,但是不置可否。
爱德华于是抬起了双手,又补充说:“你虽然住在如此偏远的地方,家中连只电话都没有,但你对国际形势了如指掌,你也知道,现代战争打的,就是为了黑金,黑金是什么,就是石油。如果说你们的冶炼技术能够全球化,或者战争就能消弥呢?”
“我是个国际共产主义战士,但我的心没有崇高到,想象着有一天能世界大同,爱德华先生,不论西方还是东方,人的本性中有为贼为恶的那一面,而你此刻虽然表面谦逊,骨子里仍然脱离不了十字军,八国联军那套掠夺它人财富的心态,所以,我得告诉你,想要参观我的实验室,那是不可能的。”
“陈小姐的金条,我愿意90美金一盎司接手,而且是全部。把这个做为附加条件呢,我能参观你的实验室吗?”
爱德华抛了个大诱饵出来。
聂工笑了笑:“小陈,你们生在解放后的人,没见识过强盗是什么样吧,看看,这就是。”
国际金价200美元,他只给90,还要带个附加条件,还得让人觉得,他是在施舍,这可真是可笑之极。
聂工说完,就准备要走啦:“爱德华先生,我们家不养闲人,要不今天,锅碗你来洗?”
“你们的人民,待客向来是很热情的,而且,我从来没洗过碗。”
“那今天就来个第一次,凡事都要第一回 嘛,你说呢。”聂工拍了拍他的肩膀,扬长而去。
他走了不一会儿,武装部的同志们由小朱带着,就到聂家转了一圈儿,美其名曰过来尝点师母做的饭。
但摆明的了的,就是监视爱德华嘛。
爱德华进了厨房,看了半天凌乱的锅碗盆子,唱起一首歌来:“樱桃好吃树难栽,不下苦功花不开……”
陈丽娜抱臂,就在厨房门上站着,只笑,不说话。
“中国菜虽然好吃,但是洗碗也让人头痛,姆妈,我说的没错吧。”
“所以,您关于东方母亲和她所教育出来的孩子的报道,还要继续写吗?”抱着手臂,陈丽娜就说。
爱德华摇头:“我得说,你这样的东方母亲教育出来的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有竞争力的孩子,不,他们比成人更具竞争力。”
“矿区,乃至整个共和国,我这样的母亲多得是,我们教育出来的孩子,不说别的,勤劳是第一位的。而且我也相信,在将来,我们中国会赶超你们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大国。”
“那不可能。”爱德华轻蔑的笑了:“美国有殖民地,有制造工厂,有大批的原始财富,而你们,没有。”
“我们有勤劳的人民,而这个社会的发展,是爱德华你这个年级的人无法想象的。”
陈丽娜上辈子活到千禧年,那时候共和国的腾飞已经让世人瞩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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