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淳赖皮赖皮的笑了:“我一见我干爹就胃疼,胃疼了聂卫疆就生气,因为他要给我熬药吃。”
“我不生气啊,我为什么要生气,而且,我很愿意给你熬药的。”三蛋闻着土豆的香气,也来了,凑在邓淳身边笑眯眯的:“不过邓淳,你就不好奇,那些药材是啥吗?”
蚯蚓鸡屎汤,治胃病一流,邓淳的顽固性胃病都好的差不多了。
但邓淳不知道啊,虽然难喝,因为治胃病,每次都喝的痛快着呢。
“我只知道,家里就聂卫疆对我最好。”邓淳要嘴甜起来,三蛋都不是他的对手。
三蛋饿的等不住,拉开火墙的烤箱,不顾烫的从里面刨了两只烤成金黄色的大土豆出来,拿牙轻轻咬着皮,咬开了,里面的白烟冒出来,他边吹边吃着。
这几个孩子现在都正是长骨子的时候,长起来,那叫一个肉眼可见的蹭蹭蹭。
“你爸问你过的怎么样,听说你在矿区很乖,想让你回家,你要回去吗?”陈丽娜把信纸给了邓淳,让他自己看。
邓淳咬着牙,把信看了一遍,说:“我爸爸还是没有跟我说对不起。”
事实上,陈丽娜在从哈密回来之后,就专门给邓东崖写了封信,当然,信写的比较婉转,就问他,有没有问过妻子小季,自己五百块钱的手表找回来了吗,邓淳挺在意这个的。
可邓东崖回来的信上,并没有提那只表。只说,要想回来也行,但一不能偷二不能离家出走,三不能动不动就跑到他妈的墓碑前哭,因为这样做,后妈小季会觉得很丢脸。
显然,他们夫妻一直在乎的,还是自己的面子,并没有把误会孩子偷一的事,真正当成一件重要的事情。
邓淳坚定着呢:“小陈阿姨,我不想回家。”
孩子都是渴望有个家的,但是相比于几兄弟整天在一张炕上想打就打想闹就闹的家,上海那个家,邓淳已经不想回去了。
也是鉴于自己的坏德性嘛,邓淳扬起一只手,说:“我发誓听你的话,要不听话,天打雷劈。”
“至于吗,你真把雷招来,要劈你,不也会把我给劈了,过去吃土豆吧,我会写信给你爸,拒绝他的要求的。”
邓淳吐了一下舌头,转头就跑:“聂卫疆,枕头大战,赶紧报名啦。”
天将傍晚,聂工带着一身的雪沫子进来了,一进门,先吻了吻坐在火炉旁唱歌,给小兔子喂菜的妹妹,再吻了吻妻子,听见电话响,就转身钻书房里去了。
过了会儿,他喊陈丽娜了:“陈小姐,赶紧进来一下。”
“怎么了就把你高兴成这样?”陈丽娜说。
聂工开着录音机,以及无线电接受器,突然压了一下录音机,里面清晰传来一个人的声音:“那就今晚吧,我是真的手痒了,想出去松松筋骨。”
“苏向东?他终于又要偷油了?但是,你是怎么听到他的声音的?”陈丽娜问说。
聂工说:“他房里有窃听器啊,苏式的,不需要电池,超长待机,这都过去快半年了,我以为早给他搜出来了,没想到到现在还能用。”
“就那次,咱们去拿邓淳衣服的时候,你给装的?”陈丽娜想起来了,苏向东头一回来,请他们夫妻俩吃饭,她和聂工去过苏向东的房间。
聂工是说,去拿邓淳的衣服,却原来,他是去装窃听器的。
只能说,聂博钊,无愧于矿区第一流氓的称号。
“对了,你不是一直想去做汽车厂的车辆性能评估员吗,汽车厂刚打电话来,答应了。”聂工又在解释刚才打来的那个电话。
“苏向东还能等到我去汽车厂吗?你不是要去抓他。”
聂工笑着摇了摇头,从抽屉里把枪拿了出来,习惯性的拆装,然后把子弹一匣,提着就准备要出门了:“对了,那个苏向南,记得吗,一会儿你得跟她说说,没有走后门一说,也不要拿某些地方的大领导来压咱们,我的实验室只招有素质的人材,而且,我很怀疑她是个商业间谍,我不想跟她讲,你跟她讲吧。”
“哪来的苏向南?”陈丽娜听的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
聂工说:“就和苏向东吃饭的时候,他提起的那个,这都五六个月了,先是苏向东给我推荐,紧接着又是矿区某些领导打电话,后来连北京都有人给我实验室打电话,说她是个计算机方面的天材,叫我招进实验室,这不搞笑嘛,我一看她的论文,就知道那是她爸写的。”
好吧,陈丽娜想起来了,去年十月和苏向东一起吃饭,苏向东确实给聂工推荐过一个小女孩,说是现在全国都很少见的,计算机方面的天材。
看聂工要走,陈丽娜赶忙给他装了一袋烤好的土豆:“到了公安局,给那些小伙子们吃,这些油耗子真跟天气预报员似的,非得要挑着风大雪大,人都不能出门的时候盗油。“
“因为这种时候,公安也冻的不想出门啊。”聂工说着,把大围巾一围,就出门了。
好吧,穿了快十年的呢子大衣了,到现在穿在他身上,依旧没有变过样子。
围巾一围,高高帅帅的背影,还是像上辈子那样,叫陈小姐一看就心头雀跃呀。
她不听说实验室来了一女学生嘛,就跟着聂工出来了,问说:“那女学生什么时候来的啊,你怎么今天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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