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宾馆。夏影直接说。
聂工说:“到了边疆,不看看湿地和绿洲,仅矿区来说,没什么意思的。现在正值秋收,孩子们全在农场里摘棉花,我建以您去看看,您说呢?”
“我生在旧上海,对于务农,边疆,以及农业大生产这些字儿,除了厌恶,就是极尽的厌恶,我不想看见那些东西。”夏影说
她是下乡最早的那批人之一,可以说对于上山下乡,劳作有种切骨的恨。
“苏向东原来是在延安,我看过他给笔友傅永东写的信,信里有那么一段儿,说自已为了买一罐麦乳精,曾经一天,走了三十里路去赶集,买到以后,又三十里路,把那罐麦乳精送给你,再然后,走了六十里路,回自己的知青所,有这事儿吗?
夏影闭着眼睛呢;说:“有。
“我种雪莲,很容易的,是在吃饱肚子的情况下,而苏向东给你买那罐麦乳精,在你看来不算什么,但是,他是在饥着肚子的情况下,一天之中,走了整整六十公里的路,那是一个人体能的极限了吧。”聂工说。
苏向东在给傅永东的信中抱怨,不知道妻子为什么非得要吃一罐麦乳精,而他买完那罐麦乳精,回到知青点后,脚上全是磨起来的大水泡。
夏影冷笑了一声:“我现在不吃麦乳精那种廉价的东西了我想喝牛奶,会从荷兰直接空运最新鲜的,我想吃鹅肝,立刻就可以飞到法国去,如果赶得早,还可以在卢浮宫外的广场上喂鸽子麻雀,晚上就回香港了。”
“但那种廉价的东西,在当时,苏向东花了一块钱,他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而你去法国喂只鸽子,会花光李荣锦所有的积蓄吗?。
“我可以自己赚钱,我并不是一只躺着吃的米虫。你们对我有所误解吧,总觉得我们这种女人到了香港,就只能靠男人吃饭吗?”
凭什么呢,凭出卖自己知道的信息,以及给很多华人洗脑,然后日本人给你钱吗?聂工颇讥讽的,就反问。
夏影不说话了。
当然了,她这种人,什么样的美男没见过呀,聂工给她使美男计,人还给聂工使美人计呢。
到矿区来,让聂工这个掌握着机密,于各个地方都有通行权限的人陪着走一走,多拍几张照片,卖给日本人,那可是天
所以,夏影才会表现的,如此热络。
不是真间谍,而是,转手,卖几张照片而已的那种,就等于,捞个外块。
“哎,聂卫疆,你爸来了诶,带了一特漂亮的美女。“邓淳胸前挂着大棉花袋子,正在摘棉花呢,突然仔细一看,他说:“操他妈,这女的照片我见过,这是我干妈。
三蛋给棉苓子搞的正痒痒呢,看邓淳头朝着自己的棉花来了,就给搡出去了:“热死了,离我远点儿。
“我不想见我干妈,我干爹当时因为她逃港,可是给组织差点斗死的,我不要见她。邓淳说着,就开始往三蛋怀里钻。
“不不,你想的,你想,快起来打招呼。”三蛋说。
“我不想,不想,真不想。
“聂卫疆,摘棉花累吗,还能干得动吗?”聂工说着,揉了·下儿子的脑袋。
“不累,干得动,而且,今天摘完,我和邓淳的棉花就摘够啦。”三蛋笑着摆手:“阿姨好
夏影很不耐烦啊,眯了眯眼皮子:“小朋友你好
“摘棉花很辛苦吧,说实话,我女儿连棉花是从哪儿长的都不知道呢,看到你们这些孩子这样劳作,我觉得可真是,太可怜了。你大概还没玩过相机吧,而我女儿今年的生日礼物,就是一只,立得拍的莱卡相机。
巧了,聂卫疆听过莱卡相机,因为爱德华给他寄了一只,可是海关上押着呢,过不了审批。
“不辛苦,劳动最光荣。”三蛋就说。
“这孩子是谁,为什么总不看我?”夏影的目光,终于投到邓淳身上了。
邓淳还是不打招呼,小脑袋在棉花里杵着呢
“邓淳?夏影突然就激动了:“是你吧?天啦,真的是你,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见到你,啊,当时王纯要愿意跟我去香港,她的乳腺癌是可以治好的,可她偏偏要呆在上海。
“看吧,她开始哭了,啊,我好讨厌女人哭,而且,我也讨厌别人提我妈。”邓淳说。
聂卫疆一听这女人提起邓淳他妈了,拖起他的脑袋就说:阿姨,我们要去那边栽棉花啦,再见吧。”
背着棉花袋子,俩小男孩一前一后,就跑远了。
夏影看着俩孩子远去的背影,说:“我明白了,聂工你带我去三号基地,是想试探我是不是个日本间谍,而来这儿,是想让我看看我曾经的同事的儿子现在过的有多可怜,想要激起我的怜悯心,并说服李荣锦在矿区投资,对吗?
你说的也对,也不对。聂工说:“夏小姐,看看邓淳那孩子,他不可怜,他可能没吃过法餐,也没玩过莱卡相机,但他的胸怀,将来会和边疆的棉花田一样宽广。”
夏影望着一望无垠的棉田,只能说,当价值理念和观念不同,在她眼里,是看不到宽广二字的。
“这么强的紫外线,会晒坏我的皮肤的,赶紧走吧。她说着,啪一把,就打开了自己的洋伞。
聂工特地绕一圈八一农场,也是顺道来接俩孩子的
今天男人们有一整天的活动呢,当然了,连北京来的,工业部的考察团都成了陪衬,所有人陪着李荣锦,参观矿区的基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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