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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页
    沉沉地将他们关在里头。

    门锁响动几声。

    外面的人将锁重新锁好,便迅速抽走钥匙,步伐轻快地离开了。

    这是间仓促模样的库房。

    高度与面积都相当大,除了四周一些杂物,空旷得令人不安。

    但好歹是找到顾执了。

    陈雾没心思管其他,当即向他走去。

    刚才他们离得远,他只看到他身上的伤。

    现在近了些,才发现他左脚被一根不长的铁铐锁住。

    刚走到近处。

    忽听角落里有声音响起。

    “我可在这恭候多时了,小陈爷。”

    那人刻意开了变声器,将自己声音变得尖利。

    再加上发声设备有些破旧,真正传到他们耳朵里时,变得诡异无比。

    那是一只极为破旧的音响。

    陈雾冷声:“你是谁?”

    “我只是个好心人。”

    对方答得很迅速:“小陈爷,你该感谢我,没有我,你可能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但现在,你可以知道真相,知道五年前杀害你父母的人是谁了。”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

    “你的顾先生,就是杀人凶手。”

    陈雾不是没构想过这个可能性。

    但真的听到耳朵里,却又觉得格外刺耳。

    不由压低声音:“你说是就是?”

    “视频你也看过了,在那个时间出入你家,怎么看都不正常吧?”

    对方毫不怯弱。

    “如果要说动机,你父亲那十亿美元的隐藏遗产,你父亲的药剂资料,如今可都在他手里,他就是这场凶杀最大的获利者,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这些陈雾多多少少已经知道。

    一时间无法反驳,只能听他继续说下去。

    “他骗了你,不但抢走了你的人生,你的父母,你的一切,如今还要玩弄你,将你拉进那栋房子,亲眼看着你痛苦的样子……我已经看不下去了,所以,我决定给你这个机会,一个亲手复仇的机会。”

    对方的语气极尽煽动性。

    三两句话,就将人鼓动得怒气上涌。

    “看到右手边,那张小桌子了吗?”

    陈雾闻声回首。

    这才发现音响右侧的杂物堆里,竟真有一张小桌子。

    桌上满是灰尘。

    但那上头,却突兀地摆上了崭新的刀与□□。

    “选一样吧。”

    似乎是看到他发现了目标。

    催促的声音很快响起。

    “随便哪一样,都可以让你马上终结痛苦,手刃仇人。”

    陈雾走到桌前。

    手在刀的上空停留片刻,最终还是捡起了枪。

    “你说得对。”

    他仿佛被蛊惑般,喃喃重复着他的话:“我马上就可以终结痛苦。”

    枪口被迅速指向男人的脸。

    男人眼中尽是失落,却依旧沉默,仿佛早已放弃挣扎。

    屏幕前,男人看着少年半眯起眼,似乎正在努力瞄准。

    不由愉快地勾起嘴角。

    见少年迟迟不开枪,甚至将手放了下去,似乎还有些犹豫。

    便对着麦克风催促了一声。

    “开枪吧。”

    画面中,少年沉下一口气。

    似乎下定了决心。

    然后,他看到少年再次抬起手。

    将枪口瞄向顾执。

    男人舒舒服服地躺进座椅里,等着看好戏。

    可少年抬手的动作并未停止。

    他的手继续向上抬起。

    一路划过顾执的胸口,终于朝自己的方向指来。

    在男人尚未褪去的笑容里。

    就听砰地一声巨响。

    他一枪打爆了监控。

    随即,监听里传来少年的声音。

    是在他身上少有的不耐烦。

    “从刚才开始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你烦不烦?”

    紧接着,监听中再次传来枪响。

    男人警觉,试探着“喂”了一声,这才发现现场已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无法再得知现场情况,只能竖起耳朵静静听着。

    在一阵沉默之后,少年才再次开口。

    这次声音要近很多。

    几乎就是凑在监听器之前。

    是他无情的嘲笑:“给我留枪,你也真是有够笨的。”

    他顿了顿,又说。

    “而且你说的这些,我早都知道了。”

    是的。

    这些事,他早都知道了。

    他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被惊醒。

    只记得,在好多个夜里,顾执总是会突然抓紧他的手。

    就像是一个即将跌入泥淖的人。

    想要伸手抓住救命稻草。

    顾执显然是做了噩梦。

    他不能知道那是什么梦,却能知道,每当这时,顾执就会偷偷抱住自己。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生怕将他吵醒。

    带着无限小心翼翼,与一丝心有余悸,仿佛抱住了生命般珍贵的东西。

    他好像很怕失去自己。

    这是少年得出的结论。

    他不止一次地怀疑他是否喜欢自己,是否从前就认识自己。

    但始终无法得到佐证。

    直到在法国的那天。

    当他说出“但你永远都不要回来”时,他才终于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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