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笑也让他发现了摩托开了那么久,他的手一直环着程风的腰。隔着程风的衬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人劲瘦有弹性的腰部,还带着温热的体温。
他赶紧撒手,掩饰性地抓住车后的横栏,觉得这个时候需要找个话题,大脑飞速过了几圈,急智之下他还真发现了个问题,“你怎么会认识去派出所的路?”毕竟是个开导航都到不了三中的路痴啊!
“路痴又不是白痴。”程风回答,“派出所我以前经常路过的。”
“以前?”程默一惊,“你是本地人?”
“不是……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外地人?”程风像是笑着说的,却感受不到笑容的愉悦。
大城市来的下调老师、挤教职工宿舍的同事、在学校附近还能迷路的路痴……怎么看都不像本地人啊……
程默没兴趣窥伺别人的隐私,正想着接下来说点什么的时候,程风提醒,“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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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派出所建在老城区,如果不是街边的路灯,根本发现不了这矮小的建筑。里头的空间也不大,仅有一个会议室还亮着灯。一个瘦高的年轻警察和一个打着哈欠的中年男人坐着,另外一群学生蹲着,见有人来了,警察问,“你们是三中十五班的老师?”
程默应了一声。
中年男人哈欠也不打了,精神头一下子上来,他站起来,“这位老师,你们班的学生把人打成这样,还不肯叫家长,你说怎么办吧!”
“我爸妈在外面打工,到你这边妈的就成不肯叫了?”在一堆乌压压的发顶中,一个穿白球鞋的男生“蹭”地站了起来。
这男生叫郑晓斌,一只眼睛青了一圈,脸上紫的红的像打翻了颜料缸,肿成猪头,衣服和鞋子也脏兮兮的。
程默皱眉问郑晓斌,“怎么回事?”
“就你看到的这回事。”郑晓斌不耐烦地问警察,“现在我老师也来了,证明我是三中的学生,可以走了吧?”
“你……”中年男人怒极反笑,“你们三中培养的学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爱处分就处分,要开除就开除。”郑晓斌无所谓地说,“我不在乎。”
程默在蹲着的一堆学生里找了一遍,除了郑晓斌外,这里没有三中的学生,不过和郑晓斌相似的是,其他人身上也挂着不同程度的彩。
“你看看我们学生成什么样了,这不是普通孩子间的打打闹闹!”中年男人要不是碍于警察在场,恨不得当场拍桌子,“小小年纪戾气那么重,长大了会怎么样?杀人放火?”
也就是说,郑晓斌一个人把二中的一群人干趴下了?
郑晓斌是个刺儿头,平时在学校的时候吊儿郎当的像街头混混,一板起脸来大有收保护费大哥的样子,要说他会惹事儿,程默是相信的。问题在于,刺儿头也不会逮到谁刺谁,尤其还是一个人单挑一大片,对于这种智障行为,程默认为二中这帮人不无辜。
没等程默说什么,郑晓斌“呵”地一声冷笑,“杀人放火?我倒是想呢。”
年轻警察显然没碰到过在派出所还嚣张的高中生,两方没达成和解反倒吵了起来,他扣了扣桌子示意安静,“怎么回事啊你们?当这里是菜市场啊?要不要给你再分别倒杯水啊?干脆我给你们拍个视频,等做新媒体的同事上班了给发到我们警务公众号上去,让老百姓们瞧瞧普高的师生都是什么素质!”
中年男人噎了一下,满肚子牢骚也发不出来,他想了想不甘不愿地对程默、程风说,“你们谁是班主任能做主的?当着警察同志的面,说下怎么解决吧。”
“我是。”程默站了出来,平静地扫视了一圈,“先互相道个歉吧,既然是聚众斗殴,那就是两方都有错,有什么好解决的?他们都满十六周岁了,就是刑事案件,都关上十天半个月的冷静冷静。”
中年男人目瞪口呆,大晚上的被一个派出所电话叫过来,下意识地只想把责任推给三中老师能撇清责任,没想到三中老师比他学生还混。什么关上十天半个月,这是人说的话吗?
年轻警察愣住了,二中在当地算得上数一数二优质高中,三中虽说师资力量没那么雄厚,但再怎么说也是个普高吧。这件事他瞧着双方性质也没太严重,都是些皮肉伤,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交代个前因后果互相和解写个保证书就了事……刑事案件?这还是人吗?
蹲在地上的二中学生和鹤立鸡群的郑晓斌也傻了,啥?要他们坐牢吗?
从进门开始一直没说话的程风打破安静如鸡地氛围,“哪是关十天半个月那么简单,你们学生带管制刀具怎么处罚啊……这位二中老师?”
☆、这事没完
“什……什么管制刀具?你别乱说!”中年男人瞪大眼睛,说话都不利索了,三中老师全是神经病吗?不大事化小也就算了,还跟着起哄?
程风往蹲着的学生方向扬了扬下巴,用只有他和中年男人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不全是学生吧?”
一天里最冷的时候,中年男人愣是出了身汗。他当了那么多年老师,自然听出了程风话里的言外之意。刚来的时候,他已经瞧出了几个是校外的小青年,至于为什么校外青年会混在学生堆里,这场到底算是约架斗殴还是一方反击,凌晨了为什么还会惊动警察……细想之下这些问题都存疑,要是任由三中两个老师闹下去,最后两方都讨不了好。这个小警察没什么经验这事还能过去,要是等其他警察都上班了,问题从头到尾追究起来,可就大发了。于是他偃旗息鼓,小声对程风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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