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风耸肩笑了,“不好意思没戴眼镜,没管制刀具,我看错了。”
程默:……你可拉倒吧,平时就没见你戴过眼镜。
警察也被吓了一跳,听到“看错”后又很无语,心道现在的老师都什么眼神,他见一旁的学生被“坐牢”威慑住,就开始按部就班地审讯流程,“都说说吧,为什么打架?”
学生们继续安静如鸡,这时候谁都不想当出头鸟。中年男人触及到程风似笑非笑的眼神,忙随手指了个学生,“你说。”
戴棒球帽的男生猝不及防被点名,又见旁边同伴“我不知道别来问我”的怂样,只能硬着脖子上,“警察叔叔是这样的,三中那小子抢了齐哥的女朋友,齐哥就叫上我们想给他点颜色看看。”
警察盯着他们,“哪个是齐哥?”
叫“齐哥”的是个高大的胖子,他不情不愿的举手。
“哟,还早恋。”程风在一边抱胸看热闹,对程默说,“我觉得再减几斤女朋友就不会跑了。”
程默不是很想搭理他。
齐哥敢怒不敢言,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对不起警察叔叔我错了。”
警察严肃地问,“错哪了?”
“错在……”齐哥挠头想了半天,不甘地说,“我不该早恋,更不该叫上兄弟打架。”
警察边埋头做笔录,边教育道,“我不是反对你们小孩儿谈恋爱,都是年轻人谁没点冲动,叔叔我也年轻过,都懂的。但是,打架就不对了,现在是法制社会,我们要跟着习总书记走,坚定不移地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道路!我知道你们小孩儿火气比较大,可要懂得克制!”
“对对对。”二中学生们点头像小鸡啄米。
“你呢,也不是没有问题的!”警察又看向郑晓斌,“如果遇到有人要寻性滋事,首先要找老师反映,时间上有问题也可以叫警察,千万不要自己逞英雄,你现在的做法就严重影响了我们街道和谐,社会稳定,明白吗?”
郑晓斌也不知道在不在听,敷衍地应了声。
“好,时间也不早了,教育的事情你们当老师的更在行,我就不班门弄斧了。”警察放下笔,“你们走吧。”
程默觉得这小警察讲得还挺好,条理清晰,思想正确,又红又专,不去当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还真是教育界的损失。
那些蹲着学生一窝蜂往外涌,经过这一通折腾,天已大亮,派出所门口长时间没有修剪的草木晕染出一层水汽,太阳虽没露头,但隐隐有金芒从云层中射出来。
程风叼了根烟吞云吐雾,程默走在后面,正好看到他的侧脸,这人的脸部轮廓精致,五官偏深,眼睛因刚触到光亮下意识地眯起,眼尾由着这个动作稍稍飞掠。他手指纤长,夹烟的姿势很熟练,一圈圈的烟雾溶解了偏清冷的外表,现在看过去竟颇有番风情。
其实程风这逼,只要不说话,看上去还是很人模狗样的。
他感受到了程默的目光,“来一根?”
程默刚想说自己有,却想起来一包烟已经抽完,就在程风的烟盒里拿了一根。
学生们从他们身侧走过,程默余光瞥见其中几个卷起的袖子下露出一截花臂,不自觉皱起眉,目光一下子深了。
“哥儿们纹身不错。”程风也随他的视线望过去,还有闲情对着那几个花臂男吹口哨。
中年男人惊恐地盯了他们一眼,试图用肥胖的身子挡住他们的视线。
程风低声笑了,不以为意地朝中年男人挥挥手。
直到人走光了,程默才道,“你低调一点会死吗?”
“怎么了?”程风不解其意,“这事儿不是解决了吗?”
程默深吸了一口烟,没回答他的话,“刚才在派出所,你和二中老师说了什么?”
“那些花臂哥儿们不是二中学生吧?”程风分析地头头是道,“郑晓斌穿了黑色的衣服不明显,我看到他手臂上有个伤口,挺深,像中了九阴白骨爪似的,八成是校外的抄了家伙,就往二中那堆学生里多瞅了几眼。”
“拳刺。”程默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吐出一句话。
“你还懂的挺多。”程风很意外。
“你也观察入微。”程默回过神,敷衍地附和。
程风挑眉笑了,“这句夸人的话从程老师嘴里说出来真不容易,含金量太高,你要不再说句我好录下来?”
程默翻了个白眼,又抽了口烟,“我发现你这人挺贫的,就一会儿不嘴贱难受吗?你不能……哎□□抽的啥玩意,薄荷烟?”
“你才发现?”程风摇头,“反射弧长成这样?”
“你这烟……特么还有水果味?”程默不可置信,“你是小朋友吗?”
“蓝莓双爆好吗?”程风弹了弹烟灰,“你抽的是什么?”
“中南海。”程默说,“只要七块,能买来稳重,自如,独立,淡雅。”
程风一言难尽地看了程默一眼,发现这人还是穿着第一次见面的肥大中老年版黑夹克,里面套了件地摊随处可见的白T。程默的衣服不多,穿来穿去就那么几件,但这些衣服有个共同特点——特别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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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关于万宝路和中南海的优劣争论一直从路上持续到办公室,时间还早,正值学生陆续到校上自习。
“哇,跳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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