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沿江的小道上,程风一下子有了战友,就像有了光。
☆、围城
时间不动声色地挤到六月底,三中的期末考试快来了。
学生的心思飞出去一半——暑假快到了。
老师的心思也飞出去一半——疗休养快到了。
刘倩翘着二郎腿吃午后小零食,“N市的疗休养你们都去吗?”
“都去啊。”钱深戴着耳机打游戏,头也不抬,“我们的统计表格还是我交的。”
学校领导说了,这个暑假很重要,不仅学生要收心,而且老师也要做好表率,以全部的精力投入新高三的教学工作中去。因此,随便去个近点儿的城市玩一玩就算了。
这个暑假是个承上启下的暑假,过完后这批学生就要步入高三,所以这个暑假也显得特别短——8月份起就开始“暑期夏令营”了。
暑期夏令营俗称补课,以自愿为原则,当然,这样有益于身心发展的活动,学生人人积极主动参与。
在三中,虽然已经送走了一批高三生,但高考的阴影显然还没笼罩在高二段。
同样的,学生们散漫又无所谓的态度下,老师们也没感受到太大压力——高三段第一批录取分已经出来了,高考成绩也已经出来了,一如既往的“比之四中尚且有余,却摸不着一中二中的脚指头。”
“唉时间过的真快啊。”刘倩感慨道,“明明昨天还过年来着,今天就快到七月份了。”
“二十岁后时间就跑起来了,二十五岁后,那跟飞起来似的。”程默喝了口枸杞茶,跟着感慨,“小姑娘今年二十五吧,还不懂我们这种老年人的感受。”
二十岁前的人生,截取任何一段时间,一个月、一年、三年,都像经历了整段酸甜热辣的一生,掰手指数数,事儿一桩桩一件件的,都能赶上一部连续剧了。
可过了二十岁,这个电视剧被按了2倍速,身在其中毫无所觉,一回首才恍然惊觉尽是匆匆。而过了二十五岁,人如蚂蚁撞入时间的巨浪,上下沉浮不舍昼夜,只来得及叹一句“逝者如斯夫”,脸上就有了细纹,头上就有了白发。
“瞎说什么,老年人?那我是什么?”办公室唯一一个认真批改卷子的郑老师佯怒道。她年过四十,是资深的老教师。
“郑姐你多年轻啊,这都快退休了还一头黑发,秃头少女实名羡慕啊。”刘倩接茬。
“你们这都是自己作的。”郑老师说,“跟我儿子似的,每天不到12点不睡,这晚上是有宝藏挖呢,这么舍不得睡。”
“有电视剧啊。”刘倩说,“现在有些剧特别鸡贼,非得等到12点更新,而且有时候还要和男朋友讲讲话,异地恋你们懂的。”
“卧槽,你这是逮着机会秀恩爱啊。”钱深瞪大眼睛,“你有对象了不起啊?谁还没个对象呢?”
刘倩不屑地反问,“你有吗?”
钱深噎了一下,“有过。”
“大新闻啊深哥。”刘倩很八卦,“前任吗?”
“差不多吧。”钱深说,“我和她之间很复杂的,你们小女生不懂。”
刘倩问,“方便说来听听吗?”
“这是一个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钱深抑扬顿挫地说,“喜欢过,但发现不能喜欢,讨厌过,又发现没必要,释怀过,因为她都已经换了好几任了。”
刘倩安静了会,总结道,“我觉得你需要找一个新欢。”
“小刘说得对啊。”郑老师抬起头,扶了扶眼镜,“前段时间沈老师不是给你介绍了个姑娘,怎么样啊?”
“不怎么合适。”钱深没想到还能扯到终身大事,挠了挠头转移话题,“这看缘分呐郑姐,急不来,急不来。”
“哟,这刚刚还急得二五八六。”刘倩啧了声,“学变脸呐?”
“你怎么老是怼我?”钱深和刘倩的年纪差不多,他连忙找人分担战火,一溜眼就瞧见了程风和程默,赶紧说,“这两位大佬还单着呢,你咋不说他们啊!”
这像打开了某个神奇的开关,郑老师发挥了居委会大妈般的热心品质,“小钱不说我倒是没想起来,你们俩怎么回事啊,都这个年纪了还不找女朋友,想把你们爸妈急死?”
钱深见甩锅成功,嘿嘿一笑,轻手轻脚地掏出手机继续打游戏。
程默张了张嘴,目瞪狗呆。
办公室聊天三人组,通常是郑老师、刘倩和钱深。刘倩是个话痨,逮着人就说话,没她攻略不下来的场合。钱深是个捧哏,致力于活跃气氛。郑老师常常会插几句,但往往插得很要命——比如现在,插到了吃瓜二人组身上。
剧情转换太快,他该说什么?
因为我喜欢男人所以不需要女朋友?
那赶明儿就会传遍三中,然后被妖魔化,卷铺盖走人。
程风很及时地打马虎眼,“正在找。”
刘倩想了想,说,“现在妹子都看脸的,按照你们的长相怎么看都不像单身的呀,要不我给你们介绍几个?”
程风一顿,风水牛马不相及的说了一句,“我小时候曾经捡到过10块钱。”
“嗯?”刘倩很懵,“所以呢?”
“没了。”程风说。
刘倩更懵了,“10块钱和我刚才说的有什么关系?”
程风耸耸肩,“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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