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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诉楼小北，还是不告诉她？
    莫子珩想到秦扬的请求，将一口气噎在心底。
    “阿扬？阿扬怎么了？”
    楼小北狐疑看着莫子珩，莫子珩似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般回视着她。
    “你的电话……”
    “公司一款产品出了问题，需要立刻处理一下，否则要上热搜了。”
    楼小北囧，莫子珩现在已经熟悉热搜这种玩意了吗？她哭笑不得，摇了摇头……冬天天亮的晚，外面还是黑压压一片。莫子珩劝楼小北回去睡，楼小北却没了睡意，自己溜达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面。
    她握着手机，许是因为莫子珩没在身边，心里还是有着淡淡不安。
    楼小北是个略微迷信的人，可让她去联系秦扬，她又实在做不到。等莫子珩从书房出来，她突然叫住莫子珩：“哥哥！”
    莫子珩：“嗯？”
    “……给阿扬打个电话把。”楼小北犹犹豫豫：“我梦见他……反正感觉很不好。”
    莫子珩瞬间动容，他缓缓点了点头，答应楼小北：“等天亮打。”
    心慌让楼小北忽略了很多，例如在莫子珩的说辞里，秦扬明明在国外，为什么又要等到国内天亮才打这个电话？
    ***
    顾宅。
    顾沉身着西装坐在桌前，懒洋洋翻着一沓资料。
    半个月来第一次归家的顾先生推门，看了眼儿子，平平淡淡道：“三天后的考试，只许拿第一。”
    顾沉勾起不屑地笑。
    顾先生却没管那个表情，只是道：“你先跟着你刘叔叔，等成绩出来了，再给你安排。”
    许是顾沉消极的态度热闹了他的父亲，顾先生略带怒气：“顾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顾沉随手翻了页书，顾先生冷眼看着他，转身离去。
    窗外，月亮悬挂。
    庭院中传来发动机的声音，顾沉知道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从小到大，他一年待在家里的时间不过半月。顾沉没妈，也以为自己没爸。
    他站起来，穿好衣服，系上一条以前从不会系的围巾，也走出了顾宅。
    等顾沉抵达市里不起眼的偏僻楼盘时，卖早餐的店已经开门。他站在门口，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像个偷窥狂一样听着里面的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门突然被打开，单薇看到顾沉先是一愣，然后一喜：“阿沉？你怎么来了？”
    她放在垃圾袋，十分自然抓住顾沉的手，埋怨道：“这么冰？怎么不敲门？”
    顾沉摇摇头，被单薇拉进屋：“只是突然想姐姐了。”
    单薇腼腆笑笑，没被烧伤的半张脸显出几分柔美。她没有多问，只是给顾沉倒了一杯热水：“快暖暖身子。”
    顾沉捧着，指尖热了，心里却仍是冰冰凉的。
    单薇去厨房里做饭，准备的是顾沉幼时爱吃的东西。顾沉看她忙碌的将早餐端到桌上，微微抬头时露出了另半张脸。顾沉心里像是被针戳，开口道：“姐姐，我已经联系好医生了，我们去把手术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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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话，单薇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凹凸不平的半张脸。她挤出笑，有些瑟缩道：“算……算了吧。”
    顾沉移开视线。
    单薇欲言又止，热了杯牛奶：“快来吃饭，等急了吧？”
    顾沉却突然站起身，带着怒意道：“你在怕什么？！”
    单薇茫然，顾沉胸腔剧烈起伏：“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孩子了！”
    “我可以保护你！姐姐！”
    “我可以！”
    说完，顾沉又后退几步，像是没料到自己的失态一样，满脸惶然。
    单薇张口，顾沉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猛然夺门而出。
    屋里安安静静，死气沉沉。
    单薇没追，她眼里似有泪水，她努力微笑，低声自言自语：“我知道啊……姐姐知道，阿沉已经长大了。”
    “姐姐只是……只是想来再看看你，这样就没有遗憾了。”
    “你还被困在那场火里，姐姐又怎么能放心离开。”
    ***
    疗养院。
    秦扬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作为负责人，魏博士略带疲惫。
    从秦扬身上得到的血清疫苗已经到了第二阶段，十组双盲试验结束后便可投产。疫情展开近一个月，无数的人为之努力。
    魏博士本是分身乏术，但秉着尊重，他亲自见了莫子珩。
    “今早抢救过来了，但很难说下次发生在什么时候。”
    “我们也在针对秦总的情况制定方案，但病人求生欲望极低……如果可以，给他点信心。”
    莫子珩知道魏博士是什么意思。
    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都穿着隔离服，莫子珩点点头，魏博士被一个电话叫走。过了一会，病房里空了下来。
    莫子珩控制轮椅走到床边，秦扬带着呼吸机，眉头舒展，像在做一场美丽的梦。
    他看着他从跌跌撞撞的小孩长到如此，他们在世间再无亲缘，只剩下彼此的血脉相连。
    他想起很多年前，自己的母亲摸摸他的脸，对他说：“子珩，你要保护好弟弟。”
    他又想起秦扬的母亲，想起那个总是带着某种轻快笑容的明媚女子：“小珩，来和弟弟一起吃蛋糕。”
    莫子珩揉了揉秦扬的脑袋。
    男人的头发有些硬，自从发病后，他似乎全身上下都硬邦邦的，每一个表情里都充斥着冷漠无情。
    但莫子珩知道，秦扬从未变过。
    遗传性精神病夺走他的神智，添加各种成分的药物消磨他的意志，然而秦扬，却一直是那个在绑架案中，哭喊着哥哥我们一起走的小孩。
    他不能死。
    况且……
    手机铃声想起，莫子珩接通电话。
    “半个月了，”电话那边的人带着酒味，带着不近人情的阴鸷：“你准备什么时候从她身边离开？”
    “莫子珩，我以为你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还是你以为……我没有筹码？任你如此？”
    “秦家这笔国难财赚得爽吗？秦扬违背秩序，危害公共卫生，你觉得……哈。”
    顾沉话没说完，一声冷笑，挂了电话。
    偌大的别墅像座鬼屋，他东倒西歪喝着酒，只觉得心脏空落落的。
    他不开心，他就要让所有人都不开心。
    （小变态持续拉仇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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