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名而来, 找你有事,谁知道你……”申伊一脸哀怨,“这么的,惨不忍睹。”
重越不乐意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申伊情绪都不太对,你哪里好了!你这哪里好了!?你刚死了心上人,刚还悟出了死门,白苦了两辈子,还曾一念不和对自己下刀,自己把自己炼化成灰还不算,重生之初还拼命往自己身上追究责任你都被无缘无故炼死了,如果真是别人干的,你再错还能错到让别人不那么变态吗……还真能,谁让炼死你的也是另一个你自己呢。
申伊嘴上说着这个世界混乱,其实上这正是说明世界创始人对他所在的世道还有着近乎完美的敬畏心,秩序并非绝对的,正是因为混乱,才造就了世间真实的变幻莫测。
一魂分亿万,心境能构建世界,而且还是个这般完整的世界,尽管作为真实世界来说有出入,但作为一个人的心境而言,可谓是震古烁今,瑰丽之至。
他胸中有万古千秋,锦绣山河,有这浩淼大世,能书写出一段段可歌可泣的史诗。
这个人,内心太敞亮,几乎没有见不得光的东西,没有阴暗的念想,有的只是千疮百孔罢了。可那些明晃晃的窟窿,全是他自己给自己捅出来的。
申伊只觉得这般人物,过得忒惨烈却还不承认自己惨,那些比起他来不值一提的人,好比华如真之类的俗人,出了事就很容易原谅自己,还风风光光地活得嚣张极了,而这个真正的巨擘,却被困在自己的心牢中不得解脱,若是无声无息地消失,委实惋惜。
申伊道:“问题是你想不想醒来。”
重越道:“想的。”
“这可是你说的,”申伊说,“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重越只觉这静谧至极的困境中只有两人说话的声音,万分孤寂,冷清至极,他找不到出路,时间已经停止,这片永恒静止的时空中,这片“陨神谷”就像一望无垠的囚笼,所有地方他不用走就能到达,以至于好像转身就能触到边,乍看之下好像庞大无比,于他而言却狭窄得好像无法呼吸。
不过重越在想,他觉得逼仄,因为天涯海角一念可到,但申伊得用走的,还好这片天地也没有太为难除他之外的别人。
申伊蹲着,交叉的手臂随意地上下微幅度晃动,道:“想就同舟共济,现在咱不是共患难么,你不想想你自己,也想想我吧,我要是死了,也有好多人要哭的。你有什么想法,现在?”
重越摇头:“出不去,又没法往后走了,怎么办呢?”
申伊道:“那就只能往前走了呗。”
重越大惊:“我还能回去!?”
“但回去也是救不了祁白玉的。”
重越亮起的眸光黯淡了许多:“但我可以让他在这个世界里活着。”
“不可以。”申伊严厉禁止。
“你是担心我让他活下来了以后,我会留在这个世界陪他,现实中的我也就醒不过来了是吗?”重越道,“你放心,总会有两全之策,只要存在让他活下来,且彻彻底底放下我,这个可能性,我只要知道这个可能性,我就能解脱,我也并非是为他而来,我知道自己主要目的,我有分寸。”
申伊只觉这人也真的是回回都说一样的话,可到头来都做了什么?你的分寸都被狗吃了!
况且他就算信重越,他也不打算信祁白玉,对重越这个级别的人而言,各个境界的人在他眼里如同透明一般一目了然,一切皆在掌控之中,可他唯二摸不着头脑的就是为他而死的祁白玉,以及千古谜团至圣药尊。
祁白玉不在重越掌控范围,回回都看上重越,他能有什么办法!
要说把自己困在这里的重越没存“祁白玉就是喜欢我喜欢得要命”的心思,你好好地跟自己作对提升自己就够了,发展什么感情线呢!
“你就死了救他的心,在这个世界里,你无论怎么做,都是救不了他的。因为他喜欢你就是不争的事实,你改不了,也不想改。我就说你们俩最好别在一起,因为在不在一起都生离死别,你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你就迷失得越彻底。还不如出去,出去后或许有办法复活他……”
这句话说完,申伊见他的表情,嘶道:“重越,你的性子,比我见你的时候要喜怒形于色得多,还是不够沉稳,稍微收一收会更像你点……你觉得呢?”
重越道:“你说,白玉能复活?”
申伊以前一直都没提过复活祁白玉的话,纯粹是相信了他的鬼话以为祁白玉在他心目中并没那么重要,以为他确实是想放下亡者,试着道:“我可没说得太绝对,毕竟选择在你,也挺麻烦的,我只是说有那个可能性。”
只是麻烦而已?重越道:“多大可能……”
申伊笃定:“至少比你篡改自己记忆让他放下你要大一些。你要出去试试吗,如若不行,你再回来?”
“申伊前辈真爱开玩笑,”重越并未把他的话当真,笑道,“来都来了,岂能无功而返,我想知道真正的至圣药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申伊听到这句熟悉的话,又有种要扶额的冲动,这次他很慎重地道:“我可提醒你了,你只是想知道至圣药尊的为人而已,那你就只盯着他就好。你是想出去的,你只是过客,是抱着非常确定的目的回去跟真正的药尊好好谈谈,千万控制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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