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扬熟了。
他猛地往后跳开一步,磕巴着别扭,“谁...谁要,谁要拿你的袖子拧麻花了!”
“好好好,”邵宁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忙给又炸了毛的小朋友顺毛,“不拧麻花,什么都不干。”
温扬不理他了,盯着自己手里的笔发了两秒钟呆,才走回后门,红着脸问坐在门边上的同学借了张作业纸。
“干什么?”见小朋友已经开始拿着纸对折,邵宁尽力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想折个什么?飞机,还是小船?”
温扬还是不理他,“嗞啦”一声把纸从中间撕开,还递了一半过去。
“让我也折?”邵宁接过来,一边比划着对折一边接着发问,“也行,想要个什么样的?带炮筒的飞机还是带斗篷的小船?”
“都不要,”温扬非常冷酷地拒绝了,“让你写历史作业。”
邵宁:“……”这个回答是他没预料到的。
打架那么凶的不良小少年,竟然会真的决定趴在楼道里补作业,这人设崩的实在有些厉害。
大概是他愣神的时间有点久,小朋友的烦躁打着卷往上蹿,很不耐烦地伸手过来就要把那半张纸拿回去,“你不用写是不是?”
“写,我写,”邵宁瞬间回神,手腕一翻让开温扬的手,“我陪你写。”
温扬咬了咬下唇,没再讲话,扭过头去拔开笔帽就开始奋笔疾书。
忽略掉眼下的环境和即将要做的事情,单看小朋友拔笔帽的动作,还是非常帅非常有气势的,颇有不良小少年跟人干架时候的风范...
邵宁看着小朋友专心写字的侧脸出了两秒的神,抬手按了按眉心,没让自己的思维再继续游荡,也转过头开始在纸上写字。
李星宇借口尿急要上厕所,从后门溜出来探望两人。
基本是才露出只脚,还没看见李星宇的脑袋,邵宁就已经利落把手里的纸翻了个面,只留下背面的空白。
李星宇反应迟钝,根本没发现邵宁的小动作,只看见了温扬密密麻麻的小半面纸。
“辞哥...”李星宇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补的作业大魔头也会批的,不能胡写...”
“谁说我胡写了?”温扬随口应一声,笔下动作没停,流畅地又写下两个字。
“你连原卷都没有,”李星宇一脸懵,“怎么写?”
刚历史老师明显是被气得狠了,让温扬出来站着的时候连张原卷都没给他。
“我昨天做过,”温扬甩了两下有些发酸的手,“还记着。”
李星宇睁大了眼睛,又往前凑了凑,仔细看温扬纸上的字,边看还把第一行念了出来,“根据材料,梁启超为什么要以李鸿章为线索来勾勒19世纪...”
温扬字太小,李星宇眯了眯眼睛,又凑近了些,接着念,“勾勒19世纪下半叶的华国...”
这题他有印象,历史老师刚讲完,温扬写下来的跟作业卷上的题目一模一样!
“这他妈也能行!”李星宇用气音感叹一声,满脸崇拜地看着温扬,还抬起手作了个揖,“辞哥,受在下一拜吧!”
“就...就是题目少,”温扬没回头,笔也没停 ,耳朵尖却又悄悄红了,“题多了我也记不得。”
温扬这话也不完全是谦虚,这次的历史作业确实题目少,一共就八道题,可都是大题,随随便便一道就能写个上白字。
可李星宇认定了温扬就是谦虚,又竖了竖大拇指,“辞哥跟我还谦虚什么,你是真的牛逼!”
说完,还不忘找邵宁求认同,“唐神你说是不是?这么多题目,你能一字不落都默写下来吗?”
邵宁当然是能的,可他却摇了摇头,轻笑道,“我记不了这么全,还是小同学厉害。”
温扬这下直接从耳朵尖红进了衣领里。
李星宇本来说上厕所只是打个幌子,可在外面站了两分钟倒是真的想去了,便朝温扬抬起胳膊做了个“加油”的动作,转身跑了。
站在厕所的时候,也不知怎的,李星宇眼前突然就浮现起他们唐神刚刚说那句话时候的神情,大概是他错觉了,不然怎么就能从那张冰块脸上看出副“与有荣焉”的自豪来?
……
墨菲定律永存不止。
伴着下课铃响的第一声,历史老师出现在了旁边还劈手夺过了他手里的笔的时候,温扬还差最后一个字,“意义”的“义”没写出来。
“可以阿宋辞,”历史老师连看都没看就开骂,“才转过来就这么猖狂?连个原卷都没有就随便给我写了一张纸,糊弄谁呢?”
“我没有。”温扬绷着肩膀,回了一句。
“还敢顶...”
“老师,”邵宁冷淡地打断了她,“您最好还是看一眼再说话。”
历史老师瞪他一眼,不以为然地低下头去,看了一眼,这一眼,她一肚子没说出来的话就都卡在了喉咙口。
虽只是粗略扫一眼,但她也能看出上面的八道题目和作业题一字不差,且答案也都是条理清晰基本挑不出错处。
非要挑个错处,大概也只有最后没写完的那一个三画的字了。
班里同学陆陆续续出来要去吃午饭,一个个都往这边看。
历史老师的脸青一阵红一阵,没面子的厉害,只能盯死了那一个错处发作,“都记得又能怎么样!没带就是没做,差一个字也是没写完!差一个字,全部都再给我抄一遍,下午上课前抄不完,我就直接请你家长来看着你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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