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封的那个汉子沉吟片刻,挥手叱去围拢在屋前的那众多喽啰,抬眼扫视余下十多人一眼,忽然压低声音说道:“这里个个都是同僚弟兄,大家出生入死,共同只为皇上竭诚办事。所谓吃君禄分君忧,有些事情我明说但亦就无妨。”蔡铁生等人看到姓封的脸色凝重,知道其向来甚得察哈总管器重,前程当应无量,既听他如此一说,自是应把这里人人当作自己身边人看待,心下俱都兴奋难抑,齐声说道:“愿闻封兄弟其详。”
那姓封的汉子又扫视一眼四周,再沉吟有时,徐徐说道:“当年察哈总管奉密旨联结多个盟友,共同赶赴福建泉州府办事。至于那是些什么盟友,此刻我却不方便来明说。唔,这一桩事想必这里有些人,多多少少应该知道一些端倪吧。”说罢双眼炯炯,越过众人面目只望住蔡铁生不放。
蔡铁生听言不禁脸容有些讪讪,轻轻咳嗽一声,笑了一笑,说道:“这事经已年久月深,我所知道的其实不多,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如此。封兄弟,我听说大魔头殷在野祖上一家当年曾经勾结倭寇,为非作歹,犯下累累血案,致使江湖同道大所不齿,天人共愤之下有人响应结盟,遂一夜间尽数诛戮殷家一百二十三口人,唯独孽种殷在野逃窜无踪。封兄弟,究竟这事是真也不是?”那姓封的汉子眼望西南屋檐一角,过有良久,只不置可否。蔡铁生惟得讪笑又道:“此事朝野震惊,影响极大,依我猜想,察哈总管必定是为了这么一件事,而奉密旨赶赴福建泉州府来查办。”
丰子都突然听到蔡铁生嘴里所说,竟为涉及到殷大哥昔往之事,虽不知道孰真孰假,可极度震惊之下身子还是不由地猛然抖得一抖,遂拖动渔网发出一些响声。他其实对于殷在野所知真正不多,尽皆道听途说。而一切追根究底起来,丰子都明白自己之所以历经诸般离奇磨难,经历诸多恢恑憰怪事件,俱都为由殷在野一人致使引起,是以强自忍住心头激荡,支棱着耳朵只为倾听。
姓封的那汉子听及响声,瞥一眼丰子都,转过头来望住蔡铁生片刻,缓缓说道:“蔡兄果然仅知一二。”蔡铁生一张老脸皮此际竟是忽地变得赭红,摇头嚅嚅说道:“那一年我适逢奉命远赴西北追查逆党红花会一案,故而其中真正究由,是以半知半晓。嘿嘿,其他八九,愿闻封兄弟详解。”原来蔡铁生向就号称大内侍卫里面的“百晓通”,江湖上诸事尽管不知六七,四五毕竟得所晓闻,而当年武林中那桩惊天动地的大事,他却只为仅知内中一二,尚不达三,这如何不令他暗自来感到恼羞成怒?
丰子都闻听那姓封的汉子所言,料知当年那桩所谓关于殷在野一家惨案必定有其悬而未决之实,只是心急如焚,便如同蔡铁生言亟待“愿闻详解”,哪里再来理会自己此刻尚为受制于人,生死未卜?想道:“难道殷大哥一家一百二十三口人死于非命,内中却大有隐情?其实非那勾结倭寇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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