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子都其实于自己为何百毒不侵亦然半知半解,纯粹众云亦云而已,听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对此事确实也来不明。荆灵“嘿嘿”冷笑数声,睥睨住丰子都一张脸大有片时,妙目流转,淡淡说道:“你不肯说,难道我便就不知道了么?”可既知对方周身一股怪异气息护体,趋受相迫,敌强俞强,倒也不敢再去动辄就打。与丰子都数个回合遭遇,她经已十分明白眼前这人性子甚为犯犟,疏狂箕踞,桀骜不驯,你旁侧越加逼迫得紧,他正面遂更旁若无人。
荆灵眼珠子转得几转,凑近到丰子都面前,莞尔笑上一笑,悠悠然忽尔问道:“你倒来说说看,我须却好不好看?”丰子都一怔,不知道这个小魔女肚子内其实装着什么葫芦,不禁呆有片刻。荆灵正是花蔻年华,肌肤素白如冰雪,其中一对大眼睛尤甚为黑白分明,实归一个美人胚子。荆灵见到丰子都面部刹那现出一丝恐惧之色,轻轻叹息一声,却接着问道:“你怕什么。我是来问你,到底是我姊姊好看一些呢,还是我好看?”
丰子都心里暗暗说道:“其实你们姊妹两个都是一样的好看,仅不过……”念起荆灵行事素来歹毒,所使手段更为防不胜防,兀自由不得蓦地里打个冷颤,顿即一时踌躇。荆灵眼光如电,丰子都些微变化岂能逃得过她眼睛?一见之下脸色霎时间一寒,冷冷说道:“原来我在你眼里,我须却是不如姓阮的。哼哼,遮摸就是你们曾经来在那竹屋里,两家儿宽衣解带的缘故?”丰子都听言只是大窘,那晚阮玥为自己起针疗伤一事,实为逼不得已,谁知却被这丫头瞧在眼里,总心头误会。
荆灵飞眸上下望一眼丰子都,突然怒声叫道:“你以为你是谁个?我好看不好看,却与你有甚相关?”扬起左手朝丰子都头上只猛地打过去。丰子都想道:“我又没有向你问起来你到底好看不好看啊。”眼见荆灵抬手仅顾打来,急忙扭脖子侧头避闪。荆灵一掌打空,恰巧瞧到丰子都那一头浓黑的头发眼前闪过,登即气不打一处,恶声恶气叱骂道:“我须瞧你好看!”左手趁势回划,无名指微弹,经已倏忽弹出些许粉末飘落在丰子都头顶上。
丰子都侧头间没有见到荆灵趁机在自己头顶上弹粉,苦笑着想道:“这小魔女依然一言不合就来开打。唉,却不知以后是谁祖坟上冒青烟,娶了这么一个刁钻横蛮的女子回家去。”尽力来挪动那肿胀不已的舌头,嘶声叫道:“荆姑娘,我须不是……”孰料这当会儿,但觉头顶上突然火辣辣地烫炽,一阵热痛直刺心里,伴随着呲呲呲声响,一股焦煳气味透鼻钻入。
旁边荆灵拍手大笑,说道:“你这个人花心得很,吃着锅里的还向望住锅外,勾三搭四,到处招花惹草,总不肯安分。这下好了,老天爷终究看眼不过,要把你度化去做那和尚。”说罢退身离开两步,在丰子都身前施施然坐落,笑盈盈抬眼来望住,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丰子都这才来明白,原来荆灵居然暗使法子,竟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自己满头头发点燃烧着。所谓须发授之于父母,岂可无故亵渎?丰子都怒不可遏,只觉头顶上炽痛更甚,呼呼声大作,料应那火势须必极猛,偏却自己这时手脚被紧紧傍树捆绑住,不能动弹半分,来不得救火。丰子都惟得一面破口大骂,一面拼命摇晃着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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